第145节
一只黑色巨船出现在他视线中，通体遍布禁阵符文，灵光闪耀释放出强悍气息！因速度太快，船身撞击空气生出白色气爆，便似乘风破浪而来，气势骇人至极！
看清这黑色巨船瞬间，莫语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因此船与拓跋锋到来时所乘近乎完全一样，只是体积更加，释放气息更强……这是，天煌宗来人！
洞府中未能杀死拓跋锋，四道传承一事无法隐瞒，他便知天煌宗绝不会善罢甘休，此来必定是因此事！
莫非拓跋一脉要违背血脉誓言？就算他们敢，又怎么可能来这么快？
莫语心中念头电转，眼睛眯的更紧一些，隐约可见眸子深处无数禁阵符文若星云般快速流转，目光刹那变得深邃而锐利，穿透黑色巨船外浓郁灵光，甲板上影影绰绰十余道身影渐渐浮现。
但不等他看的真切，为首一道身影似有所觉，突然转身向他看来。此人面容模糊一片，但那双眼眸却明亮宛若星辰，流露出浩荡不容抗衡的强悍威压！一道冷哼随即在莫语耳边响起，他身体微震脸上浮现一丝苍白，急忙低头收回视线，脸色呼吸间便已恢复，心中却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以他如今灵魂修为，施展禁阵手段探查，足以瞒过修为高出己身一个层次的修士无法察觉！船上这修士不仅能够发现他的窥视，并且远隔如此距离都能对他出手……七阶灵皇！
唯有灵皇境修士才能做到这点！难道此番竟是天煌宗宗主拓跋无极亲至！
一念及此，莫语心中陡然升起极为不妙的预感，似乎将有某种灾劫降临到他身上，这份念头令他心底渐生焦躁，眼中一阵阴晴不定！
若独自一人，他毫不犹豫便会选择隐藏气息脱身逃走。灵皇修士虽强，但他修炼有《踏天九阳》附带【胎息敛神】，随修为提升掩盖灵魂气息更强，再加上禁阵手段，未必不能瞒过全身而退……但，如今他有太多牵挂，又岂能真的一走了之……
微微吸气，莫语凭借强悍意志压下心绪波动，背后黑银双翼展开，拍落下跟随在黑色巨船后，直奔天都峰而去。
整个四季宗，无数宗门弟子抬头，看着天空飞过黑色巨船，眼中流露无尽敬畏恐惧。突然间，黑色巨船停下，但它带起狂风却将山间古木折弯，无数粗壮枝桠凄惨断裂！
灵光微闪，拓跋无极为首，一十三名天煌长老跟随在他身后，皆漠无表情，眼眸深处冷芒流转。无形威压自他们体内涌出，引动天地元力如潮汐般按照某种奇异规律起伏不定，化为强悍压迫之力自云霄洒落！
“噗通”“噗通”……无数四季宗弟子被直接压倒在地，深深埋头身体一阵瑟瑟颤抖。
柳边城长袍鼓荡，他直视天煌宗一行，脸色微白眼眸却未流露半点惊惧，腰背挺直不曾弯下半点。此刻他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知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宗主勿怪。”
荀昭在他身后行礼，温和面庞流露淡淡寒意。
拓跋无极眼如深海，举止之间自有世间一切皆在掌握的恢宏气度，目光在下方一扫，淡淡道：“不知者无罪，你们起来吧，具体事宜，入大殿再谈。”
说话间，他带一十三名长老降下身影，自顾行入天都殿中，自然而然，便似他才是此地主人。这般理所当然的行为，无形间彰显出天煌宗的威严霸道，根本未将四季宗看在眼中。
柳边城袍袖中拳头紧握，脸色却更加漠然，没有流露半点情绪。他深深吸气压下心绪波动，眼底闪过几分阴沉。天煌宗反应快的超出他的想象，只怕此来不善。
他本欲这两日便让莫语四人离宗进入大陆闯荡，谁知天煌宗竟来的这样快，心底不由生出淡淡悔意。早知如此，离开洞府当日，便应让他们离开。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有血脉誓言束缚，只要谨慎应对不给他们发难的理由，他们应该不敢直接撕破脸皮才是……这般想着他心头稍安。
莫语速度最快，他收敛背后双翼降下身影，凝重拱手，“参见宗主，见过师兄。”
柳边城皱眉，低声道：“莫语，天煌宗此来必是为了洞府四道传承，你们最好不要在此刻露面。”
“天煌宗主拓跋无极亲至，足可知决心之强，即便弟子等人想躲也躲不开。既如此，不若亲眼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手段。”莫语缓缓开口，脸色虽然慎重，却已归于平静。
荀昭点头，“老师，师弟所言有理，这一关躲不过的。”
柳边城犹豫一下，点头没有多言。
而在这时，又有数道身影快速赶来。
最先抵达的竟是水之珑，她周身气血充盈，气息竟已达到战宗圆满层次，随时都有可能踏出一步，晋升战王境界。
紧随于后的是雪厉然、荀昭，花龐、凌雪师徒落在最后。
柳边城对众人微微点头，道声小心，转身大步向殿内行去，花龐、水之珑、雪厉然跟随在后，四名真传弟子落在末尾。
莫语余光察觉到凌雪俏脸苍白，眼中神色恍惚，眉头不由微皱心底生出几分担忧，压低了声音道：“师姐，你怎么了？”
凌雪身体微颤，竟似没有听到他问话般，紧紧低头脚下更快几步，最先进入天都殿。
莫语眉头不由更加皱紧。
荀昭见状，安慰道：“师妹许是太紧张了没有听到，师弟不必在意，你我快些进去吧。”
莫语点点头，收敛心思与荀昭、勋凉大步行入殿中。
拓跋无极高坐上首主位，十三天煌长老依次立在殿下两侧，整座大殿充斥着强者威压，肃穆威仪，令人不觉心头凛然，继而生出敬畏。
“附属四季宗修士，参拜宗主！”
左侧首位，一紫面膛魁梧老者沉声低喝，滚滚声浪夹杂高阶战宗威势，在殿中轰隆回响！
柳边城面庞僵硬，他身体在微微颤抖，目光看着上方拓跋无极，数息后一点一点弯腰，“四季宗柳边城，参见宗主！”
即便再多怨恨不甘，他都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给天煌宗为难的借口，既然你要我拜，我拜你就是！
花龐、水之珑、雪厉然眼中尽是愤怒不甘，但天煌为主宗，这点亦在清理之间，他们没有反抗的理由。眼看掌门师兄已拜下，三人恨恨低头，却一言不发！
荀昭眼底罕见流露淡淡寒意，他入宗最早，幼年时曾听闻过一些有关老师与拓跋无极间的恩怨。若无天煌宗暗中威胁，那名碧月宗新月仙子，如今应该是自己的师娘吧……这一拜，最难受的，只怕还是老师……他默然低头，沉默躬身拱手。
莫语眼帘低垂，却察觉到在身上扫过目光，这份厚重威严方才他已感受过，正是天煌宗主拓跋无极，七阶灵皇境强者！心中无奈一叹，他拱手行礼。
勋凉、凌雪跟随在后。
拓跋无极停顿了数息，才淡淡道：“起来吧。”
柳边城表情越发漠然冷冽，起身道：“不知宗主驾临四季宗，究竟所为何事？”
“本宗此来，是为少宗拓跋锋而来，具体之事，便由他来说吧。”拓跋无极目光看向殿门，“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声音方落，拓跋锋、拓跋蝶兄妹为首，带着南相国、君无忌、陶战、虎狼四人大步走入，恭谨行礼，“参见宗主！”
拓跋无极宽大袍袖一拜，“免礼。”他看向拓跋锋，继续道：“本宗已至，你有何事，自己说吧。”
拓跋蝶随着南相国等人退到一侧，眸子深处涌出几分不安。身为天煌宗大小姐，她智慧自然不低，父亲带领诸多长老毫无预兆到来，显然绝非善意。而且她不知，哥哥究竟要说些什么……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拓跋锋恭谨道：“是，父亲。”
他起身，转向四季宗众人，笑着拱手，“晚辈对凌雪师妹一见钟情，欲迎娶师妹为妻结为双修道侣，还请柳宗主成全。”
第0244章 绝情
一言出，大殿陡静！
莫语缓缓抬头，他目光落到拓跋锋身上，眼眸森寒若万古寒冰，缓缓道：“你说什么？”
拓跋锋向他看来，嘴角噙着自信笑容，“本少宗说，我要求娶凌雪师妹，不知莫语师弟是否听得清楚？”
“哥！”拓跋蝶猛地抬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你知道莫语师兄与凌雪师姐两情相悦，你要干什么！”
“闭嘴！为兄怎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此事父亲大人也已同意，轮不到你插手！”拓跋锋呵斥一声，拂袖一挥一道灵光直接打入到她体内，将她身体封住，“虎叔，看好小姐！”
“是，少宗！”虎狼恭谨行礼，眼中尽是冷笑。莫语，任你如何嚣张，在我天煌宗面前，又能如何！
拓跋锋脸上重新浮现笑容，“舍妹不懂规矩，让各位看笑话了。不过本少宗开口，自然不是玩笑。此番请父亲大人远道赶来，便是为彰显本少宗的诚意。”
轰！
一股强烈杀意冲天而起，莫语长袍疯狂鼓荡，空间中温度开始以惊人速度提升！
柳边城心中一跳，急忙道：“莫语，你先按捺，此事交由本宗处置！”
他转身拱手，沉声开口，“宗主此来，莫非是要逼迫我四季宗弟子下嫁不成？莫要忘记，凌雪是我四季一脉嫡系弟子！”
拓跋无极转首看来，他威严面庞流露淡淡嘲讽，“本宗执掌天煌大权，拓跋锋为我一宗少主，地位何等尊崇，若要娶亲，大陆之上任何女子都予取予舍！”
“你四季宗区区一真传弟子，尚不值得本宗动用这般手段。”
柳边城心头稍安，脸色却仍旧凝重，“宗主之意，此事我四季宗可以选择？”
“不错。”拓跋无极目光落向殿下凌雪，目光威严，缓缓道：“凌雪，本宗问你，你可愿嫁与拓跋锋？”
瞬息间，大殿之中，所有目光尽皆汇聚而来，凌雪身体微颤，俏脸再无半分血色。
莫语看着她沉默不语，心中陡然一沉，他身体绷紧拳头紧紧握拳，却一直看着她，等待她做出选择。
荀昭、勋凉脸色微变，忍不住出言道：“师妹还在犹豫什么，还不赶快出言拒绝！”
柳边城四人虽未开口，眉头却也忍不住皱起，心底渐生不安。
拓跋锋突然“哈哈”一笑，“凌雪师妹，你之前虽与莫语师弟在一起，但你们尚未有任何亲近关系，如今你我既然两情相悦，结合在一起便是理所当然。我父天煌宗主与诸多长老在此，师妹不必畏惧，大胆告诉他们，你的选择是什么！”
凌雪缓缓抬头，她心中似被无数把小刀一点一点割着，疼的她想要昏死过去，但意识却偏生无比清醒。她感受到师长的沉重，两位师兄的不解与莫语目光中的等待，但……
她苍白嘴唇微张，“我愿意。”
莫语胸口如遭重击，他有些艰难的皱起眉头，脑袋“嗡嗡”作响，却仍旧露出勉强的笑容，道：“师姐，你说的什么，我没有听到。”
“哈哈哈哈！看来师弟今日精神不太好，竟一直听不清楚。”拓跋锋嘴角笑容更重，他看着莫语，心中尽是酣畅痛快，“凌雪师妹，既然莫语师弟没听清，你便认真的告诉他，你的选择是什么。”
凌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抬头看着他勉强的笑容，她紧紧咬住嘴唇，深深吸气，道：“我愿意嫁给拓跋锋。”
这一刻，莫语的世界似乎被陡然拉伸延长，面前凌雪熟悉的俏脸，此刻突然变得陌生。一股难言的痛楚自心底升起，这种感觉，便似被最亲近的人狠狠捅了一刀。很疼，疼的他每个呼吸，吸入的都像是夹杂着无数冰凌的冻水，划割的身体无比痛苦，那份冰寒，让他身体渐渐变冷。
“凌雪！你在做什么！”花龐怒吼，看着平日间最为疼爱的弟子，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凌雪行礼，“老师，我有我的理由！”
花龐猛地挥手，“你若选择嫁给拓跋锋，便没有我这个老师，我也再没有你这个弟子！”
凌雪头更低，沉默数息，“请老师原谅。”
“你……”
“花龐长老，凌雪师妹已做出了选择，难道你想以老师的身份干预此事？”拓跋锋仍旧笑着，嘴角却已多了淡淡冷意，“若如此，便休怪我天煌宗不讲情面了！”
拓跋无极面无表情，殿下天煌长老却纷纷面露冷笑，十余道六阶气息升腾而起，化为浩荡威慑镇压八方！
柳边城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却无畏惧，沉喝道：“凌雪，此事事关你之一生，千万不可一时冲动！是不是有人暗中逼你？又或者此事另有隐情，只要你说出来，本宗一定为你做主！”
凌雪摇头，“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任何隐情，这就是弟子的选择，请宗主允许。”
她伸出手，掌心安静躺着一颗七彩宝石，以尽量平静冷漠的声音开口，“霓裳宝石，这是师弟你送与我之物，今日我归还师弟。”
说完，她扬手抛出。
莫语没有去接，霓裳宝石安静悬浮在他面前，“此物是我送与师姐定情之物，师姐将它还我，是要说明，自即刻起，与我情义断绝吗？”
他缓缓抬头，苍白面庞上尽是认真之色，“师姐有权利这样做，但我需要一个理由。”
“你要理由，我便给你。”凌雪低声开口，“我自幼家中满门被人尽数杀死，独留我一人存活世间，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他们报仇！但我的仇家很强，强到我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点。如果嫁给拓跋锋，我就能借助天煌宗的力量报仇。”
“这个理由，够不够？”
她身心尽皆麻木，已感受不到痛苦存在，只是机械冷漠的开口，想要让他彻底死心。只有那样，他才不会为了她做傻事，他才能安全。即便这样会伤的他体无完肤，但只要他能活着，便足够了。哪怕他会恨她，她也甘愿。
“只是因为这样……难道师姐以前对我……”
“我以前愿意跟你在一起，也只是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报仇，我根本，就从没有喜欢过你。”
莫语不再开口，数息后，“啪”声轻响，他面前霓裳宝石上陡然多出一道裂纹，然后碎成数块跌落地面。
看清这黑色巨船瞬间，莫语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因此船与拓跋锋到来时所乘近乎完全一样，只是体积更加，释放气息更强……这是，天煌宗来人！
洞府中未能杀死拓跋锋，四道传承一事无法隐瞒，他便知天煌宗绝不会善罢甘休，此来必定是因此事！
莫非拓跋一脉要违背血脉誓言？就算他们敢，又怎么可能来这么快？
莫语心中念头电转，眼睛眯的更紧一些，隐约可见眸子深处无数禁阵符文若星云般快速流转，目光刹那变得深邃而锐利，穿透黑色巨船外浓郁灵光，甲板上影影绰绰十余道身影渐渐浮现。
但不等他看的真切，为首一道身影似有所觉，突然转身向他看来。此人面容模糊一片，但那双眼眸却明亮宛若星辰，流露出浩荡不容抗衡的强悍威压！一道冷哼随即在莫语耳边响起，他身体微震脸上浮现一丝苍白，急忙低头收回视线，脸色呼吸间便已恢复，心中却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以他如今灵魂修为，施展禁阵手段探查，足以瞒过修为高出己身一个层次的修士无法察觉！船上这修士不仅能够发现他的窥视，并且远隔如此距离都能对他出手……七阶灵皇！
唯有灵皇境修士才能做到这点！难道此番竟是天煌宗宗主拓跋无极亲至！
一念及此，莫语心中陡然升起极为不妙的预感，似乎将有某种灾劫降临到他身上，这份念头令他心底渐生焦躁，眼中一阵阴晴不定！
若独自一人，他毫不犹豫便会选择隐藏气息脱身逃走。灵皇修士虽强，但他修炼有《踏天九阳》附带【胎息敛神】，随修为提升掩盖灵魂气息更强，再加上禁阵手段，未必不能瞒过全身而退……但，如今他有太多牵挂，又岂能真的一走了之……
微微吸气，莫语凭借强悍意志压下心绪波动，背后黑银双翼展开，拍落下跟随在黑色巨船后，直奔天都峰而去。
整个四季宗，无数宗门弟子抬头，看着天空飞过黑色巨船，眼中流露无尽敬畏恐惧。突然间，黑色巨船停下，但它带起狂风却将山间古木折弯，无数粗壮枝桠凄惨断裂！
灵光微闪，拓跋无极为首，一十三名天煌长老跟随在他身后，皆漠无表情，眼眸深处冷芒流转。无形威压自他们体内涌出，引动天地元力如潮汐般按照某种奇异规律起伏不定，化为强悍压迫之力自云霄洒落！
“噗通”“噗通”……无数四季宗弟子被直接压倒在地，深深埋头身体一阵瑟瑟颤抖。
柳边城长袍鼓荡，他直视天煌宗一行，脸色微白眼眸却未流露半点惊惧，腰背挺直不曾弯下半点。此刻他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知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宗主勿怪。”
荀昭在他身后行礼，温和面庞流露淡淡寒意。
拓跋无极眼如深海，举止之间自有世间一切皆在掌握的恢宏气度，目光在下方一扫，淡淡道：“不知者无罪，你们起来吧，具体事宜，入大殿再谈。”
说话间，他带一十三名长老降下身影，自顾行入天都殿中，自然而然，便似他才是此地主人。这般理所当然的行为，无形间彰显出天煌宗的威严霸道，根本未将四季宗看在眼中。
柳边城袍袖中拳头紧握，脸色却更加漠然，没有流露半点情绪。他深深吸气压下心绪波动，眼底闪过几分阴沉。天煌宗反应快的超出他的想象，只怕此来不善。
他本欲这两日便让莫语四人离宗进入大陆闯荡，谁知天煌宗竟来的这样快，心底不由生出淡淡悔意。早知如此，离开洞府当日，便应让他们离开。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有血脉誓言束缚，只要谨慎应对不给他们发难的理由，他们应该不敢直接撕破脸皮才是……这般想着他心头稍安。
莫语速度最快，他收敛背后双翼降下身影，凝重拱手，“参见宗主，见过师兄。”
柳边城皱眉，低声道：“莫语，天煌宗此来必是为了洞府四道传承，你们最好不要在此刻露面。”
“天煌宗主拓跋无极亲至，足可知决心之强，即便弟子等人想躲也躲不开。既如此，不若亲眼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手段。”莫语缓缓开口，脸色虽然慎重，却已归于平静。
荀昭点头，“老师，师弟所言有理，这一关躲不过的。”
柳边城犹豫一下，点头没有多言。
而在这时，又有数道身影快速赶来。
最先抵达的竟是水之珑，她周身气血充盈，气息竟已达到战宗圆满层次，随时都有可能踏出一步，晋升战王境界。
紧随于后的是雪厉然、荀昭，花龐、凌雪师徒落在最后。
柳边城对众人微微点头，道声小心，转身大步向殿内行去，花龐、水之珑、雪厉然跟随在后，四名真传弟子落在末尾。
莫语余光察觉到凌雪俏脸苍白，眼中神色恍惚，眉头不由微皱心底生出几分担忧，压低了声音道：“师姐，你怎么了？”
凌雪身体微颤，竟似没有听到他问话般，紧紧低头脚下更快几步，最先进入天都殿。
莫语眉头不由更加皱紧。
荀昭见状，安慰道：“师妹许是太紧张了没有听到，师弟不必在意，你我快些进去吧。”
莫语点点头，收敛心思与荀昭、勋凉大步行入殿中。
拓跋无极高坐上首主位，十三天煌长老依次立在殿下两侧，整座大殿充斥着强者威压，肃穆威仪，令人不觉心头凛然，继而生出敬畏。
“附属四季宗修士，参拜宗主！”
左侧首位，一紫面膛魁梧老者沉声低喝，滚滚声浪夹杂高阶战宗威势，在殿中轰隆回响！
柳边城面庞僵硬，他身体在微微颤抖，目光看着上方拓跋无极，数息后一点一点弯腰，“四季宗柳边城，参见宗主！”
即便再多怨恨不甘，他都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给天煌宗为难的借口，既然你要我拜，我拜你就是！
花龐、水之珑、雪厉然眼中尽是愤怒不甘，但天煌为主宗，这点亦在清理之间，他们没有反抗的理由。眼看掌门师兄已拜下，三人恨恨低头，却一言不发！
荀昭眼底罕见流露淡淡寒意，他入宗最早，幼年时曾听闻过一些有关老师与拓跋无极间的恩怨。若无天煌宗暗中威胁，那名碧月宗新月仙子，如今应该是自己的师娘吧……这一拜，最难受的，只怕还是老师……他默然低头，沉默躬身拱手。
莫语眼帘低垂，却察觉到在身上扫过目光，这份厚重威严方才他已感受过，正是天煌宗主拓跋无极，七阶灵皇境强者！心中无奈一叹，他拱手行礼。
勋凉、凌雪跟随在后。
拓跋无极停顿了数息，才淡淡道：“起来吧。”
柳边城表情越发漠然冷冽，起身道：“不知宗主驾临四季宗，究竟所为何事？”
“本宗此来，是为少宗拓跋锋而来，具体之事，便由他来说吧。”拓跋无极目光看向殿门，“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声音方落，拓跋锋、拓跋蝶兄妹为首，带着南相国、君无忌、陶战、虎狼四人大步走入，恭谨行礼，“参见宗主！”
拓跋无极宽大袍袖一拜，“免礼。”他看向拓跋锋，继续道：“本宗已至，你有何事，自己说吧。”
拓跋蝶随着南相国等人退到一侧，眸子深处涌出几分不安。身为天煌宗大小姐，她智慧自然不低，父亲带领诸多长老毫无预兆到来，显然绝非善意。而且她不知，哥哥究竟要说些什么……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拓跋锋恭谨道：“是，父亲。”
他起身，转向四季宗众人，笑着拱手，“晚辈对凌雪师妹一见钟情，欲迎娶师妹为妻结为双修道侣，还请柳宗主成全。”
第0244章 绝情
一言出，大殿陡静！
莫语缓缓抬头，他目光落到拓跋锋身上，眼眸森寒若万古寒冰，缓缓道：“你说什么？”
拓跋锋向他看来，嘴角噙着自信笑容，“本少宗说，我要求娶凌雪师妹，不知莫语师弟是否听得清楚？”
“哥！”拓跋蝶猛地抬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你知道莫语师兄与凌雪师姐两情相悦，你要干什么！”
“闭嘴！为兄怎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此事父亲大人也已同意，轮不到你插手！”拓跋锋呵斥一声，拂袖一挥一道灵光直接打入到她体内，将她身体封住，“虎叔，看好小姐！”
“是，少宗！”虎狼恭谨行礼，眼中尽是冷笑。莫语，任你如何嚣张，在我天煌宗面前，又能如何！
拓跋锋脸上重新浮现笑容，“舍妹不懂规矩，让各位看笑话了。不过本少宗开口，自然不是玩笑。此番请父亲大人远道赶来，便是为彰显本少宗的诚意。”
轰！
一股强烈杀意冲天而起，莫语长袍疯狂鼓荡，空间中温度开始以惊人速度提升！
柳边城心中一跳，急忙道：“莫语，你先按捺，此事交由本宗处置！”
他转身拱手，沉声开口，“宗主此来，莫非是要逼迫我四季宗弟子下嫁不成？莫要忘记，凌雪是我四季一脉嫡系弟子！”
拓跋无极转首看来，他威严面庞流露淡淡嘲讽，“本宗执掌天煌大权，拓跋锋为我一宗少主，地位何等尊崇，若要娶亲，大陆之上任何女子都予取予舍！”
“你四季宗区区一真传弟子，尚不值得本宗动用这般手段。”
柳边城心头稍安，脸色却仍旧凝重，“宗主之意，此事我四季宗可以选择？”
“不错。”拓跋无极目光落向殿下凌雪，目光威严，缓缓道：“凌雪，本宗问你，你可愿嫁与拓跋锋？”
瞬息间，大殿之中，所有目光尽皆汇聚而来，凌雪身体微颤，俏脸再无半分血色。
莫语看着她沉默不语，心中陡然一沉，他身体绷紧拳头紧紧握拳，却一直看着她，等待她做出选择。
荀昭、勋凉脸色微变，忍不住出言道：“师妹还在犹豫什么，还不赶快出言拒绝！”
柳边城四人虽未开口，眉头却也忍不住皱起，心底渐生不安。
拓跋锋突然“哈哈”一笑，“凌雪师妹，你之前虽与莫语师弟在一起，但你们尚未有任何亲近关系，如今你我既然两情相悦，结合在一起便是理所当然。我父天煌宗主与诸多长老在此，师妹不必畏惧，大胆告诉他们，你的选择是什么！”
凌雪缓缓抬头，她心中似被无数把小刀一点一点割着，疼的她想要昏死过去，但意识却偏生无比清醒。她感受到师长的沉重，两位师兄的不解与莫语目光中的等待，但……
她苍白嘴唇微张，“我愿意。”
莫语胸口如遭重击，他有些艰难的皱起眉头，脑袋“嗡嗡”作响，却仍旧露出勉强的笑容，道：“师姐，你说的什么，我没有听到。”
“哈哈哈哈！看来师弟今日精神不太好，竟一直听不清楚。”拓跋锋嘴角笑容更重，他看着莫语，心中尽是酣畅痛快，“凌雪师妹，既然莫语师弟没听清，你便认真的告诉他，你的选择是什么。”
凌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抬头看着他勉强的笑容，她紧紧咬住嘴唇，深深吸气，道：“我愿意嫁给拓跋锋。”
这一刻，莫语的世界似乎被陡然拉伸延长，面前凌雪熟悉的俏脸，此刻突然变得陌生。一股难言的痛楚自心底升起，这种感觉，便似被最亲近的人狠狠捅了一刀。很疼，疼的他每个呼吸，吸入的都像是夹杂着无数冰凌的冻水，划割的身体无比痛苦，那份冰寒，让他身体渐渐变冷。
“凌雪！你在做什么！”花龐怒吼，看着平日间最为疼爱的弟子，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凌雪行礼，“老师，我有我的理由！”
花龐猛地挥手，“你若选择嫁给拓跋锋，便没有我这个老师，我也再没有你这个弟子！”
凌雪头更低，沉默数息，“请老师原谅。”
“你……”
“花龐长老，凌雪师妹已做出了选择，难道你想以老师的身份干预此事？”拓跋锋仍旧笑着，嘴角却已多了淡淡冷意，“若如此，便休怪我天煌宗不讲情面了！”
拓跋无极面无表情，殿下天煌长老却纷纷面露冷笑，十余道六阶气息升腾而起，化为浩荡威慑镇压八方！
柳边城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却无畏惧，沉喝道：“凌雪，此事事关你之一生，千万不可一时冲动！是不是有人暗中逼你？又或者此事另有隐情，只要你说出来，本宗一定为你做主！”
凌雪摇头，“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任何隐情，这就是弟子的选择，请宗主允许。”
她伸出手，掌心安静躺着一颗七彩宝石，以尽量平静冷漠的声音开口，“霓裳宝石，这是师弟你送与我之物，今日我归还师弟。”
说完，她扬手抛出。
莫语没有去接，霓裳宝石安静悬浮在他面前，“此物是我送与师姐定情之物，师姐将它还我，是要说明，自即刻起，与我情义断绝吗？”
他缓缓抬头，苍白面庞上尽是认真之色，“师姐有权利这样做，但我需要一个理由。”
“你要理由，我便给你。”凌雪低声开口，“我自幼家中满门被人尽数杀死，独留我一人存活世间，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他们报仇！但我的仇家很强，强到我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点。如果嫁给拓跋锋，我就能借助天煌宗的力量报仇。”
“这个理由，够不够？”
她身心尽皆麻木，已感受不到痛苦存在，只是机械冷漠的开口，想要让他彻底死心。只有那样，他才不会为了她做傻事，他才能安全。即便这样会伤的他体无完肤，但只要他能活着，便足够了。哪怕他会恨她，她也甘愿。
“只是因为这样……难道师姐以前对我……”
“我以前愿意跟你在一起，也只是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报仇，我根本，就从没有喜欢过你。”
莫语不再开口，数息后，“啪”声轻响，他面前霓裳宝石上陡然多出一道裂纹，然后碎成数块跌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