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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您昨晚调戏了良家妇女啊?」
  一大早,金佳仪和谭百合拿着企画书到总裁室报告,金佳仪在季澄雅低头详读内容时,「悄」声地问了一下。
  季澄雅的眼神顿了一下,马上又飞快的恢復了流畅的阅读速度,她的唇微微扬了起来,声音从低着的头传了出来。
  「呵,金副总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声音那么甜,见事情不妙的金佳仪赶紧乾笑几声陪罪:「没、没有啦!当然,总裁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用了那个……正当手段……」
  正想着要怎么把话说的漂亮一点,只听谭百合噗哧一声,她摀着嘴偏过头,掩饰方才失态的动作。
  季澄雅抬起头,将企画书丢在桌上,微笑道:「很可惜,我用的不是金副总口中的正当手段,怎么?你们对这事儿很有兴趣……」
  话还没说完,就见谭百合即刻正色道:「不!我一、点、都没兴趣!」
  「咦……什么啊!明明说好要一起问的啊!」金佳仪一脸被背叛的哇哇大叫,季澄雅有趣的盯着两人,挥了挥手制止了那无意义的争吵。
  「停!要吵到外头吵去,别扰我耳根清静。」
  「总裁,那份企画书……」
  「别急,谭经理,规画的架构和流程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是若是真正执行起来可能会有些小障碍,你最好和对方公司联络一下,我们对他们產品的方向还不了解,不必急着缴件。」
  谭百合迟疑了一下,将企画书收了回来。
  「但是总裁,对方开的条件对我方很有利……」
  季澄雅优雅打了个小呵欠,不改艳丽微笑地说:「是很有利,可谁知道会不会是个看不见的陷阱呢?有些事明白点、清楚点总是好的,懂吗?」
  「啊…还有呀总裁,昨天那个丘氏企业的小鬼想和我们合作T案哪!」金佳仪接着说话。
  谭百合皱着眉道:「昨日和他接触过,虽然有表达合作之意,可却提不出任何的方案以及合作方向。」
  金佳仪接口:「所以我们暂且没有给予他回覆,想说还是先来徵求总裁的意见。」
  「丘江行啊………跟他们合作没什么利益可图的……」
  纤细的指头在桌面上来回敲打,季澄雅瞇着眼急促运转着脑袋,谭百合和金佳仪也很识相的没有开口,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心里头想的是同一件事。
  不久,季澄雅抬起了头,双眼带着笑意。
  「总裁,我认为还是不要和那种人接触比较好。」见那双坚决的眼,谭百合知道他们亲爱的总裁已下了决定。
  金佳仪也不断的点头:「连我们都看的出来,他为的不是T案,是总裁你耶!」
  「这个我知道。」季澄雅从椅子上站起身,这种事情从她踏入职场以来,已经发生过数不清的次数了,她自然很明白该如何保护自己。
  「若照你们的说法逃避那种人的话,你们觉得那种厚脸皮的人会轻易的认输放手吗?」她一眼就看出来,丘江行肯定会死缠烂打的藉各种名目接近她。
  「那……」
  「金副总,你先和对方接触,了解一下他们想要合作的T案,就照平时的程序,我们呀……就来看看他会耍什么花样吧!这样挺有趣的不是?」
  季澄雅呵呵地轻笑,可这笑声却让谭金两人背脊窜过一阵凉意,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那……我先去忙了……我还得将企画书作个修改,还得和对方联络……」
  边说着,谭百合边迅速的退出总裁室,金佳仪扭头目送好姊妹开溜,自己的脚也微微往门口移动。
  可此时季澄雅却很不刚好的转过头来,笑望着满脸不自在的金佳仪。
  「怎么了,金副总?这么急着离开哪?谭经理有我交待的工作必须完成,那你呢?」
  「啊……」金佳仪晃了晃脑袋,低声道:「那个……我尿急………」
  季澄雅的笑容更大了,她抬起金佳仪的下顎,眸子瞪着那双不断游移眼。
  「尿遁啊?不错呀!对了,你不是对我的事情很有兴趣嘛?要不要我和你分享呢?完全免费唷!」
  「不、不必了……」
  「你呀……真是不懂女人的心哪!我的少女心有时也很孤独的!和手帕交分享是必要的。」
  金佳仪连忙摇手:「但、但但但是…我不是总裁的手帕交啊!我只是个小小的副总,那个我…还是先回去做事好了。」
  说着,金佳仪不等总裁的下一句话,拔腿奔出大门,季澄雅含笑望着那狼狈不堪的背影,可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抹安静的身影。
  她拿起电话拨了一组陌生却又熟悉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你好,我是微风企业的总裁季澄雅,麻烦请接白山雅总裁,谢谢。」
  ………
  「白总裁,你好,你应该没把我忘了吧?」
  电话又是很快的被接起,白山雅只说了一声你好,季澄雅便插进了她的话。
  白山雅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那就让我们来谈谈有关我们公司近来推出的………T企画案吧!相信你会很有兴趣的。」
  手指随着话筒边缘来回抚摸,季澄雅露出得逞的微笑。
  这次的客户接洽工作,她可是决定全程,亲手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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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手边的公文迅速签完,季澄雅难得准时的下班离开办公室,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中,匆忙的踏进电梯里。
  谭百合在最后一刻挤进了电梯门的缝中,气喘嘘嘘的将手中的牛皮纸袋交给季澄雅。
  「总裁,这是修改后的企画,我想先让你过目……」
  「我已经下班了,明天再说吧!」
  「可是明天就要和对方交涉了,我希望能在今天将企画的内容定案,所以才这么急着拿给你的……」谭百合急得捏紧手心,就是因为她很明白现在的季澄雅心根本不在公司上,所以才会这么紧张,冠冕堂皇的表现出任何事都以公司益利为优先,但近来几日谭百合很清楚的在季澄雅身上感觉到很大的变化。
  季澄雅还没回话,手机便在此时响起,她抱歉的笑了一下,转过身接起电话。
  「你好……是……我很快就到……对,麻烦你了……好,稍后见。」
  「这样不行的啊…总裁…」谭百合垂下肩,她知道自己的话是白说了。
  季澄雅优雅的耸了耸肩,她敲着手中的牛皮纸袋,巧妙的放回谭百合手中,轻笑道:「我知道谭经理的考量,可我相信你的能力。」
  「相信我的能力?…等等…这是什么意思?总裁?」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季澄雅快步走向自己的停车位,急迫的掏出钥匙,在将匙头插入车孔时,她侧身回答了谭百合的问题。
  「我的意思很清楚,想必谭经理不信任自己的能力吧?我看过你无数的企画,样样都令我满意,现在要你单独挑这大任便不成了吗?」
  「问题不是这个……」
  「没有问题,问题在你,好了,我约了客户,没多少时间在这儿同你间耗。」说完,季澄雅坐入车内,朝站在车旁怒瞪着她的谭百合艳丽一笑,催动油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公司。
  她并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心境上的改变,她很明白谭百合等人怎么想自己,她们认为自己变了,变得对公司漠不关心,也许自己真的变了,但并非对公司不闻不问。
  她是季澄雅,除了替公司赚钱外,她的生命里没有第二个目标。
  但是,最近她却发现,自己的生活出现了莫大的变数。
  车子停了下来,窗边站了一个女人。
  「抱歉我来晚了,上车吧!」季澄雅朝女人微笑,从里头替她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谢谢……」
  「想去吃什么?」
  女人,也同是山雅企业总裁的白山雅偏头望着季澄雅的侧脸,冷冷吐出一句。
  「随便。」
  这不带感情的回应让季澄雅呵呵轻笑,发现对方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她自信的绽出了自认最完美的笑容和表情。
  「也许你可以…试试表达感情。」这样一定会很有趣的,在开发白山雅感情的这方面,季澄雅显得很有兴趣。
  可以说是跃跃欲试吧!她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真正笑起来、真正哭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她也认知到,要达到这个目的是有难度的,很大的难度!比让公司赚钱还难……
  「别总是摆出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脸,这么空洞的表情不会讨人喜欢的喔!」季澄雅伸手搔刮一下白山雅的脸,后者先是震了一下,微微往另一旁挪动身子。
  「……我…不记得其他表情……怎么…表达……」不久,白山雅断断续续的发出细碎的声音,但足够让季澄雅听懂。
  她舒展微窒的柳眉,开心于白山雅的回应,道:「没关係,我会慢慢教你的!教你怎么哭…还有笑………」
  白山雅露出疑惑的神情,像在问『你确定吗』一样。
  只见季澄雅停下车子,转身捧起她的脸蛋:「别怀疑我,我做的到喔!相信吗?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因为她是季澄雅,绝对的季澄雅,只要相信,世上就没有季澄雅做不到的事。
  「……嗯…」
  「别光当个单音动物,说『相信』或『我相信你』之类的会比较好喔!」
  白山雅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她有些想脱离季澄雅那双温热的手,但内心却反常的渴望那股温度,为了逃避内心这种奇怪的感觉,她顺着季澄雅的话开口。
  「……相信…」
  「相信什么?」
  「……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季澄雅故意不断反问,她喜欢看见白山雅那努力思考该如何开口苦恼的表情,她自己大概不知道,自己脸上早已不知不觉地将她内心的烦躁表现出来了,而那也算是一种常人总是不太发现名为困扰的感情。
  其实并非毫无感情嘛……季澄雅在心中想着,但她仍然不作声色地等着白山雅的答案。
  「……对不起…」
  不久,只听见对方道歉的声音,季澄雅微笑,事实上她不意外,要这个近似自闭的个性一下子豁然开朗根本不可能。
  「慢慢来,别勉强自己。」
  「你…不必为我浪费时间…做这种事情……」
  「对我而言并不只是浪费时间,山雅。」季澄雅亲暱的叫着白山雅的名字,她轻柔地抚着那张漂亮却相对有着死气沉沉表情的小脸,手中的触感让她捨不得放开。
  「我知道你的意图,还有接近我的目的……你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想利用手边的一切来替你们达成目的……」
  白山雅偏过头,躲过了对方的触碰,她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刺。
  可对季澄雅而言,这样的对话却令她开心,因为这是这几天来面对白山雅,她所说出最长的一句话,虽然这话并不怎么动听,但季澄雅选择忽略,忽略不好听的话本来就是她擅长的。
  「你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我很有兴趣唷!如果是好人的话我会很开心,如果是坏人的话,我也会尽力去改的,怎么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喔!」做出这样的承诺,季澄雅微微勾起唇,她并不怕对方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为什么?因为是白山雅,对于眼前这美人儿的个性她已摸见底了,除了冷漠外,就是对外界的一切无欲无求,她的私心真是小的可爱,几近没有。
  也许,季澄雅猜测着……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但这也只不过是她大胆的假设罢了!
  「……好人吗……这个世界…是没有好坏分别的……」
  「山雅,我无意挑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们是朋友,也同样是事业的伙伴,所以愿意倾听你的烦恼,这样还不够吗?还是,你希望我能为你做的更多?」
  白山雅摇头,垂下臻首,季澄雅望着她的侧脸,发现对方紧咬着下唇,像在沉思着什么。
  「总是我一个人演独角戏也不行哪!请别介意我擅自对你的背景做了些调查。」
  此话一出,白山雅马上抬起头瞪着她,双眸间似乎传达着什么强烈的气势,要把眼前的人一把燃尽,但季澄雅选择不去猜想,她将车子规矩的停放在路边的停车格里头,下车绕过车子前头为白山雅开门。
  「这家餐厅的东西很不错唷!价格也十分公道,我们去试试吧!」
  「……你知道什么…?」
  在进了餐厅,季澄雅点餐之馀,白山雅吐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季澄雅微笑的将菜单送回早已望着她失神的服务生手中,才从容的开口解答她的疑惑。
  「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想更瞭解你。」
  白山雅,现年二十六岁,以十分年轻的姿态创立了山雅企业帝国,父亲早亡,母亲再嫁,但在改嫁后不久便因车祸去逝,继父带来前妻遗下的女儿,也就是白山惠,白山惠的年岁仅大白山雅一岁,据说感情好的不得了,但季澄雅深知,这种好的不得了的感情有必要再加以深究。
  尤其在那场晚宴上,她亲眼看见了白山惠那踰越姊妹之间的感情举动,更加令她相信白家人的相处模式肯定没这么单纯。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包括那件事……」
  「嗯哼…那件事?……呃…喔对!我都知道了,怎么样?要不要为自己辩解看看呢?我很乐意听你说唷!」季澄雅露出更大的微笑,那件事?哪件事呀?她根本不知道,可…她若表明,对方就不可能会告诉她了。
  关于白山雅的一切,她都想知道,而且是…清.楚.的知道!
  「知道了所有事,你却能如此自然地对我说话,你是在取笑我吗?」白山雅说话的速度快了起来。
  望着对面已竖起身上所有毛的猫,季澄雅在心里猜测着,自己也许在不知不觉间踩到了地雷,而且还是个威力强大的地雷。
  为了保险起见,季澄雅敛起表情,正色道:「我没这个意思,更无意冒犯。」
  「……我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白山雅偏过头,她拿起方才送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很清楚无论是哪件事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我也说过了,我很乐意为你做任何事,如果『那件事』让你困扰,我也会帮助你。」只是,该有个前提当作回馈。
  白山雅皱起眉;「困扰?这已经……不是困扰两个字能够说明…对于父亲和姐姐,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他们。」
  「所以才总是绷着一张脸?还是说,你已经习惯这样了?」
  「不知不觉就……忘了…」白山雅不是很确定的说着,她的内心流过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关于『那件事』…哪!山雅,再多说一些,我想知道的更深入一点。」季澄雅笑着,她伸手触碰白山雅的脸,却被后者闪过,她瞪着季澄雅美丽的眸子,脑中瞬间跑过某张脸孔。
  「……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明明已经知道了,却要我从嘴里说出来,那种事情……」
  季澄雅微笑,打断她的话:「其实你很会说话嘛……当初还以为你是个不擅言词的人呢!」
  「你……」
  「你不是…不想提起这样的话题吗?所以我替你扯开了,现在,聊别的吧!」季澄雅解释着,但她却没从对方的眼中得到善意的回应。
  只见眼前一阵模糊,大大小小的水珠如瀑布般地由前方的头发滴下,而坐在对面的白山雅则维持着杯口对着她的姿势,里头的液体呢?当然全在她脸上和身上了。
  「…呵…这就是所谓的泼人冷水吧!连泼水的动作都那么美……」
  白山雅放下杯子,回覆了平板的表情,冷冷道;「你的一切都让我想起我父亲。」
  「……是吗?那我该感到荣幸吗?」季澄雅轻笑着,她看见四周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的人注意力全放在她们两人身上,服务生则是拿着乾毛巾往这儿移动。
  「……你那种以为世界全是绕着我转动的自我,真的很令人无法接受。」
  「所以呢?」
  「我很讨厌你,所以,无论你基于何种目的,都请你别再接近我了。」白山雅由椅子上倏然站起,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窗外人儿离去的背影,那脚步似乎显得有些慌乱,季澄雅微笑地拿起刚刚才开瓶的红酒靠在唇边,喃喃轻笑,完全不理会拿着乾毛巾站在身旁的服务生。
  「……呵…这可…真有趣哪……」
  被讨厌了,不过季澄雅自认自己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毕竟同样都是女人,有的只是同情和怜悯,但最多的成份是好奇。
  不知道离去的白山雅有没有发现呢?自己在今晚无时无刻都表现出来的感情,那名为气愤的情绪,她明白白山雅并非忘记如何表达感情,而是不断地勉强自己去压抑。
  为了什么…要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
  季澄雅不收回放在外头的双眼,明明就是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明明就是个被自己盯上把玩的玩具,明明就是个热度过后就该完全摒弃的兴趣,可不知为什么,在被说讨厌的那一瞬间,在内心深处却有种失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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