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
  方有怀的话刚说完,那些与翠花一同前来的人就大哭着喊冤。
  “无辜的百姓?”苏心漓冷哼了一声,“是不是无辜,方大人心知肚明。”
  苏心漓的笑容,越发的轻柔温婉,“翠花认识的人应该不是我,是方大人你吧!”
  “你血口喷人!”
  方有怀盯着苏心漓细白的脖子,浑身都是气,恨不得将苏心漓的脖子扭断,之前,他只是觉得苏心漓挡了苏妙雪的道,并且想利用她打击定国公府,但是现在,方有怀看着苏心漓那沉着冷静的双眸,还有万事了然于心的自信神态,可那双眼睛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却如寒冰一般,浸着浓浓的寒意还有仇恨,方有怀忽然就想到苏心漓已经死去的母亲和兄长,难道她已经知道什么了?方有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苏心漓非死不可,她一日不出,必定后患无穷。
  “是方大人自己心怀不轨,冤枉诬陷我在先,方大人承蒙皇上圣恩才能有今日,更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安分守己,少诬陷忠良,做那些奸臣佞臣之事,无风起浪!”
  “苏心漓,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是诬陷朝廷重臣!”
  自进入仕途后,方有怀收敛了不少,但依旧是火爆脾气,他自认经历了无数风浪,居然栽倒在苏心漓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满盘皆输,现在,她居然还不依不饶。
  “方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灵村的百姓,他们真的就是了吗?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不足为信,灵村的百姓是吗?好啊,我可不是那种残害无辜百姓的恶人!”她就让他死的心服口服。
  苏心漓说着,朝文帝拱了拱手,“皇上,臣女还有新的证人!”
  文帝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就算身为帝王,他也不得不佩服苏心漓,她是如何遇见到这所有的一切,并且安排了这一切?这个女人,太过的聪慧,同时擅长谋略,一步就能看百步之远,简直比男子还要深谋远虑,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居然还能有奇招,最重要的是,她不过才十三岁,面对翠花的咄咄逼人,秋叶的诬陷,竟如此沉得住气。
  “宣!”
  苏心漓给水儿使了个眼色,水儿出去没多久,就有一群衣着褴褛瘦如柴骨的人走了进来,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洗澡,身上还有一股恶臭,一双眼睛惶恐不安的张望着四周。
  方有怀看了眼翠花的神色,见他一副见鬼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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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网打尽,方家大出血(29号下午六点左右更)
  第九十章:
  方有怀是心急如焚,可一看到苏心漓,就想到她那张伶俐的嘴巴,就算是在皇上和太后跟前,她说话也直接的很,没有任何顾忌,最要命的是,她句句戳中的都是他极力想要掩盖隐瞒的事实,让他心虚又恼火,这也就算了,皇上对她的态度似乎格外放纵,方有怀想到方才在九天翱翔的凤凰,心头不好的预感更甚,两边的太阳穴都觉得突突的疼。
  苏心漓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软角色,怕只怕,他今天就算是损兵折也未必能将她拉下水,还可能惹了一身骚。
  “皇上太后跟前,岂容这些人失仪?”
  苏心漓讥讽的看了他一眼,“先前那些百姓在皇上太后跟前大闹着诬陷我就可以,他们为何不可?方大人这双重标准定的也太过明显了吧。”
  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他们都是皇上的的子民,皇上是明君,又怎会嫌弃自己的子民?”
  文帝笑了笑,这小妮子,给自己扣这么一顶大帽子,他若是不替这些人主持公道,那岂不就成了昏君了?不过苏心漓和方有怀应该不认识才对,方有怀要对付苏心漓,文帝还能想得到缘由,但是苏心漓如此针对方有怀,就好像彼此间有深仇大恨似的,文帝就有些意外了,文帝正这样想的时候,苏心漓又对着方有怀挑了挑眉,有些挑衅的说道,“方大人如此着急,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虚了?”
  方有怀浓密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粗粗的直线,浑身都是煞气,被苏心漓赌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满肚子的气愤和愤怒,就只能往肚子里面吞,若论动手能力,双方较量,苏心漓肯定不是方有怀的对手,但皇上太后跟前,岂容他们放肆?
  方有怀的计谋一早就被苏心漓看穿了,苏心漓是有备而来,而方有怀已经被杀的措手不及,底气已经不足,确定自己拿回自己母亲嫁妆的苏心漓却越战越勇,苏心漓上辈子毕竟做了那么久的皇后,什么世面什么人没见过,方有怀吓吓一般人行,但是她?一个绕着鬼门关走了一圈然后还顺带去乱葬岗游了一圈的人,她有什么可惧怕的!
  “皇上太后娘娘在此,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来!”
  苏心漓看着那群跪在地上,只一个劲抹眼泪的人说道。
  “既然有冤,便直接说来,朕和太后在此,必定为你们做主!”
  “回皇上的话,草民等人是灵村的村民,我们村闭塞,人虽然少,但是家家户户,自给自足,生活倒也安乐,三年前,有一批人闯进了我们村,他们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让我们离开那地方,我们收拾好东西刚到村口,就觉得浑身无力,一下倒在了地上,忽然冲出一批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人,他们对着我们就是砍,草民的父母妻儿全死了,草民的背上挨了一刀,草民倒在地上,父亲刚好压在草民的身上,草民心里乱极了,当时的情况,唯有撞死,才逃过一劫。”
  许是想起了那段悲痛的记忆,这么大的人,当着皇上和太后等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这边刚说完,又有一男子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开口道,“他们将我们扔进村子里的灵河,村子里老幼妇孺加一起七十多口人,到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和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没有一个劲的喊冤,而是陈述着那段悲痛的记忆,他们的神情因为悲痛到了极致,已经麻木,那双黯然的眼睛浑浊,一丝光彩也没有,毫无生气,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样的他们,比起之前那群哭爹喊娘的人,看着更让人震撼,心里都不由的发酸。
  “草民家有四个兄弟,两个弟弟年纪尚轻,还未娶亲,事发的前几日,草民嫁到牛村的姑姑给三弟寻了门亲事,父亲让我和婆娘去看看,若是成了,我们一家子就拿着银子去牛村盖套新的房子,再买几亩田地,我们才回来,还没到村口,就听到村民们凄惨的尖叫声,我和婆娘觉得不对劲,偷偷上去一看,一群人脸上蒙着黑布正拿刀砍我们村的人,地上全是尸体,草民的父母还有两个孩子全死了,草民的妻子因为看到孩子,冲上去的时候也被杀了,就留下了草民一人,他们将人扔进了灵河,草民一路尾随,才救了这么几个人,草民一个人,将他们葬在了灵村下流河边的小山丘上。”
  说着,四五个壮汉齐齐泪如雨,哭的就和个三岁小孩似的。
  “你们胡说什么!”
  方有怀怒目而视,因为愤怒,两只眼睛好像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凶狠无比。
  苏心漓,苏心漓,你果真是好本事,灵村就这么几个人,你居然也能找到,苏心漓足不出户,嫁妆又没要回来,这些事情她又没让定国公府的人帮忙,她哪里能有那本事,找出这几个人,这些,都是兰翊舒帮忙,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苏心漓就不清楚了。
  “苏小姐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竟帮她如此颠倒黑白!”
  翠花怒声斥道,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些人,她明明有吩咐全部杀掉的,为什么还是有漏网之鱼,其实翠花这件事情做的已经很周密了,只是他们毕竟不是如生土长的灵村人,哪里能知道村子里有哪些人,灵村那日迁徙,一些农户的亲戚来帮忙了,他们清点人数的时候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所以翠花根本就没有派人继续追杀。
  “妇孺小孩都不放过,你们这些人简直才应该千刀万剐啊!”
  那些人手指着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的是慷慨激昂。
  “草民几个父母妻儿都死了,我们早就是生不如死,之所以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家人报仇,皇上,您一定要为草民等做主啊!”
  四五个瘦若枯槁的男人朝着文帝的方向不住的叩头,又重又响,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待,这些个大男人,眼泪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不是因为觉得冤屈,而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这些年他们生不如死,只等着为家人沉冤昭雪,现在,愿望已经达成了,他妈呢了无牵挂,已经无所谓死活了。
  方才说自己是灵村的那些人见了,也有样学样,众人虽然更同情后面来的那一伙人,但是现在双方各执一词,都有道理,都让人觉得可怜,文帝和太后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皇上,我等父母妻儿的尸骨应该还在,您可一定不能让他们枉死,不然的话,我等就算是死,也难以瞑目啊!”
  “谁知道那些尸骨是不是你们自己埋下去的?”
  “皇上跟前,岂容你们争吵,圣上英明,自有圣裁,必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前面一拨人是诬陷了苏心漓,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是灵村的人,若他们真的只是百姓的话,死咬着苏心漓不放,今日的事情怕还不是那样好解决的。
  “皇上,可否将此事交给臣女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