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江萝很着急,她没有听劝,依旧还是一个劲儿地想要爬起来。她用无力的右手费力地撑起一点点,转头向四周望去,心急如焚地透过围观人群的间隙寻找着陈牧的身影。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令她心碎的场景。
  她的陈牧,居然躺在那路边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她的陈牧死了吗?她没有救下他,她居然没有救下他!
  “啊!”江萝绝望地大喊,突然浑身失去力气往后一倒,脑袋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哎呦喂,我的小姑娘啊,求你可别了乱动了,”大爷真是急死了,“你是在找那边那个小伙子吗?他应该只是昏过去了,我探过他的鼻子,呼吸挺正常的,脉搏也有,他没死,没死,而且他身上没什么血,情况比你轻多了。你就安心点吧,别再动了,救护车快来了。”
  “真的?真的?”江萝的眼泪溢出眼眶,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右手紧紧抓住大伯的手,期冀地追问,“求求你告诉我,他没事,大爷,求求你!”
  “哎呀,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死心眼,你先顾好自己吧。那小伙子真的没事,有事的是你,你的血流了一地,看得我们都心疼!”大爷被她抓疼了手,无奈地回答道,话里透着感动和心疼。
  “你还记得起你亲人的联系方式吗?说一个,我给你打过去通知他们。”大爷热心地问道。
  知道陈牧没死,江萝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亲人?她的亲人都不在c城,看来只能叫罗秘书过来帮忙一下了,幸好她对数字很敏感,还记得罗秘书的手机号码,她开口,向那位大爷报了十一位数字。
  大爷立即打过去,说明了一下情况,挂了电话说:“小姑娘,你撑住,你的亲人和救护车都快来了,撑住!”
  大爷才刚说完,江萝却觉得好累,头好昏,好沉重,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看这章,你感觉到心疼,那说明我写到位了。如果没有,只能说我笔下功力还不够。我想写出,江萝那种无私的爱,爱入骨髓。
  ☆、34予你以爱
  模模糊糊中,江萝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还有罗秘书喊她的名字。她知道周围大概是什么情况,也能听到声音,想开口,可是眼皮沉重,头昏昏沉沉,说不出话来。
  好像有人把她挪到了担架上,这时候,她听到了陈牧有气无力的声音:“你、你们小心一点,不要弄痛她。”
  “小伙子,你别起来,也别乱动,万一你有伤到骨头就不好了,我们会小心的,马上就抬你上去。”
  到了医院,明亮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躺在不断前行的医用推车上的江萝终于有些清醒过来,能够稍微睁开眼睛。
  “江萝,你醒了?”面前是罗秘书放大的焦急的脸,“你和总裁怎么会被车给撞了?”
  “是、是一辆深红色的大货车,还有,好像、好像……”江萝说得断断续续。
  “该死!罗简鸣,你能不能以后再问,她已经很痛很累了,你闭嘴行不行!”是陈牧的骂声,带着焦急和心疼。
  “总裁,对不起,我不问了,你也别大声喊,好好躺着休息,马上就去拍片。”
  “会有一点点疼,你稍微忍一下。”因为江萝多处骨折,为了能够拍到清晰准确的x片,医生不得不稍微侧转一下她的腿。
  “为什么要动她,不动不能拍吗?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很疼了!”陈牧的脾气从来没这么差过,本来是江萝先拍,再轮到他,可是他非得同时进来,而且还是躺在医用推车上喊的。
  “总裁,你……”罗秘书在旁边帮忙固定住江萝,想劝陈牧,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陈牧,别喊了,”江萝的声音很虚弱,“不要妨碍医生拍片,到时候我的片子没拍好,治不好,会更痛。”
  陈牧听她这么一说,马上乖乖安静下来。
  “什么,还要拍什么?为什么不快点给她治?你们究竟在干嘛!”陈牧一听医生说还要给江萝拍什么脑部ct,脾气又开始爆了,原本虚弱的声音也显得有力起来。
  “她的头部在流血,我们必须先确定她脑内有没有血肿,这是很重要的。请你安静一点好吗?你太大声,她会不舒服的。”医生解释道。
  “血肿?会有生命危险吗?”陈牧着急地追问。
  “具体等片子出来再说吧,你不要激动,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医生安抚着心急如焚的陈牧。
  拍好片子,江萝被匆匆送往手术室。她的病情比陈牧严重多了,需要马上输血和手术。
  手术室内的江萝,随着麻醉药的输入,渐渐失去了知觉。
  陈牧没有大碍,只是左大腿有相对严重的肌肉拉伤,不用手术,只需要采取保守治疗,好好休养即可。
  时间对于此刻的陈牧来说,过得无比的缓慢。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等待和等待。
  当他刚才听说江萝脑内可能有血肿的时候,真的很怕她会出事,心都整个揪了起来。好在报告显示江萝脑内没有血肿,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听到江萝左肱骨粉碎性骨折、左股骨骨折、左胫腓骨骨折的时候,陈牧觉得他快心疼死了。而当他躺在那里看到江萝的左手臂上那已经戳出来的白森森的骨头时,他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疯了。
  当医生说江萝失血过多,还要输上千cc的血的时候,陈牧恨不得马上代替江萝,替她承受一切苦痛。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微微发亮,江萝才被推回病房。
  陈牧一夜没睡,一直睁着眼睛等待着江萝。
  推车的护工和罗简鸣可能没估计好门的宽度,推的时候不小心将推车撞到门上,发出“嘭”的一声。
  “该死!你们会不会推!是想疼死她吗?不会推就我来!”说着陈牧想要努力爬下床,可是其实他的肌肉拉伤也并不轻,一动就会剧烈地疼痛,就算他硬想下床,基本上这几天也是不可能的。
  “总裁,千万不要,您现在还不能乱动啊!”罗秘书也快急死了,“虽然是肌肉拉伤,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好好躺着,我来推,我来推,我保证我会小心了,好不好?”
  江萝总算被安置好躺在床上,和陈牧在同一个病房里。
  “好痛,好痛,我好痛……”江萝的口中喃喃着,她是被痛醒的。
  “江萝,江萝。”陈牧的眼眶微红,“罗简鸣,把我扶到江萝床边。”
  “可是……”罗秘书为难至极,医生说过陈牧不可以乱动的。
  “我说!把我扶到江萝床边!”陈牧坐起身,严厉地大声喊道。
  罗秘书很为难,为了陈牧的身体,他决定顶着压力违背陈牧的命令,没有扶他下床,而是和护工一起将陈牧的病床挪到江萝的病床旁边,让他可以看到,也可以碰到江萝。
  “好痛,呜呜。”江萝低吟着。麻醉药的药效过去之后,虽然有镇痛棒,但是那种深入骨头里的疼痛,只有痛过的人才知道,是如何的难以忍受。
  江萝这样坚强的女人,都忍不住呼痛,可见那种疼痛,是怎样的难熬。
  “江萝,不痛,不痛了。”陈牧眼眶发红,低头看着江萝痛苦的小脸,温柔地抓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用语言柔柔地安抚着。
  陈牧用手摸着打在江萝手上和腿上的石膏,心里像被人用锥子捅了一下又一下。
  “陈牧他没事,真好,真好。”江萝好像感应到了他的温柔,在梦中颇感安慰地说道。
  “罗简鸣,你出去,你们都出去。”陈牧将头轻轻趴在江萝的胸前,嘴里冲罗秘书说道。
  “啊?”罗秘书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看到陈牧的样子,听到他略显哽咽的嗓音才立即反应过来,“好好,我们马上出去。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啊!”
  病房里只剩下陈牧和江萝两个人,陈牧的脸靠在江萝的怀中,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牧喉中发出小兽受伤般的“呜呜”呜咽,低沉而痛苦,眼中的泪水划开两道水痕,顺着脸颊和下巴,直淌进脖子里,也沾湿了江萝胸前的衣服。
  “江萝,我该拿你怎么办?”陈牧问着她,也问着自己。
  “陈牧,陈牧。”江萝口中模糊地喊着。
  “我在,江萝,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陈牧俯低身子轻轻环住江萝右边的腰,一个吻落在江萝因为疼痛而显得苍白干裂的嘴唇上。
  这个吻,带着他难以诉说的心痛、后悔,以及无悔的深情。
  陈牧知道,他配不上江萝。
  江萝那么聪慧,那么坚强,那么美丽,那么执着,那么善良,而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肮脏,他是恶魔,他不是好人。
  可是怎么办呢?
  这个女人,这个姓江名萝的女人,居然用这样毅然决然的方式,打开他曾经因为受伤而牢牢闭锁的心门,闯进了他的心里。
  “江萝,”陈牧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挂着泪水,可是却突然绽开一抹有些诡异和邪恶的笑容,“你既然决定了,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  怕亲们着急,先发上来这些,本想一章多码点,呵呵。我莫名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文的情节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陈牧和江萝在主导,尤其是陈牧。就像《水底激吻》那一章,大纲里原本是打算写得超级甜蜜的,可是陈牧他不知不觉就让情节变成那样了。啊——我想写甜蜜,超级想,怎么还没写到,抓狂啊!我想上甜蜜的菜~争取早点写到
  ☆、35犯傻陈牧
  “痛,痛……”江萝的声音渐渐转低,模糊低语的内容也由原本说的“好痛”两个字变为一个字“痛”。
  由于她真的很痛,痛到后来,她口中说的痛已经像是一种习惯性的话语,因为那种疼痛,是一直持续的。她只是觉得,这样一直喊痛,好像就会不痛一点。
  “江萝,到底是怎样的痛呢?”陈牧没有骨折过,更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多处的骨折,所以他体会不到,但是他真的很想代替江萝承受这种苦楚。
  “罗简鸣,医生怎么还不来查房?”陈牧心疼江萝,就想找个医生问问,怎么才能让她不痛一点。
  “我的总裁老大,现在才早上六点不到,”罗秘书挑眉回答,“医生也是人,他们也要吃早饭的,查房的话,估计要七八点吧。而且昨天江萝的手术比较大,值班医生不够,几乎整个骨伤科小组大半的人都是被电话从家里或睡梦中call到医院里来的。不过医生交代过,有情况可以找值班护士或是值班医生。”
  “那好,你去帮我问问,怎么样才能让江萝的痛转到我身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应该有办法吧?”陈牧对罗秘书下了指令。
  “呃,老大,能不能换一个要求?这个也太强人所难了吧?”罗秘书苦着脸说道。
  陈牧移开一直注视着江萝的目光,转头瞪了罗秘书一眼:“那你就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让她这么痛,他们难道没有办法让她不痛一点吗?有办法为什么还藏着掖着?”说完,陈牧又转过头去继续凝视着江萝。
  罗秘书在陈牧的背后偷偷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老大,如果医生有办法,早就用上了。都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江萝多处骨折,愈合时间更久。尤其是她这次伤得这么重,一点都不痛才不正常吧?”
  “你是在跟我作对吗,罗简鸣?”陈牧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口气阴森森地威胁着,“你是不是在我手下干得太舒服了,所以想换个地方干干?”
  “老大,不要!”虽然陈牧看不见,罗简鸣还是赶紧摆手,“老大,我去问,我去问,行了吧?”
  罗秘书愁眉苦脸地向着门口走去,他觉得他老大的这两个问题,目前谁也没办法能够回答得让他老人家满意。
  “等等。”陈牧忽然又叫住他。
  “老大,还有什么事?”罗秘书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再帮我问一下,为什么她一定要打钢板,难道现代这么高的医学水平,没有别的办法吗?以后江萝知道自己皮肤上留疤了一定很难受,”陈牧拿起沾了水的棉花棒,温柔到小心翼翼地给江萝涂着有些干裂的嘴唇,“还有,为什么她现在不能垫枕头,也不能直接喝水?她刚才一直喊痛喊渴,现在这样是折磨她吗?”
  果然。
  罗秘书愁眉苦脸地说:“老大,我知道了,你的问题,我都会一一问清楚的,保证给你满意的答复。”说着往门外走去。
  满意?满意个鬼!
  罗秘书真的觉得,自从江萝受伤后,他老大的智商就直线下降了,不仅犯傻,还特别不讲理。他以为医生就是万能的神么,他以为医生是十万个为什么还是百科全书!
  罗秘书无限哀怨,无限吐槽。
  尤其是他老大的最后两个问题,真是,唉,有常识的人就算不明白原因,也都知道医生那样交代也肯定是为了江萝好。
  可是怎么办呢,罗秘书也不能拿他突然不讲理的总裁老大怎么样,只能寄希望于医生能够有个好的解释,堵住他老大的嘴,安抚他老大现在极其紧绷的情绪。
  不过罗秘书真的难得看到他老大犯傻,以前陈牧都是那么从容淡定,永远胜券在握,仿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但现在,他老大智商下降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问出来的问题根本不像是他这种人会问的,连基本常识都突然开始不懂了。真的太难得了,罗秘书想,他是不是应该把王然王秘书也叫过来,好好看看这千年难遇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