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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居的宅子看着是不错,六进六出的大院,正门前竖了俩石狮子,从褐红色的高墙上看过去,房瓦也是顶好的琉璃瓦,穿过游廊、前庭,走过莲花池上的拱桥,几重院落分了四个方向。
  三人同为女子本是要住一起,可陆琉此番是领了暗中护送郡主的任务,掩了身份扮作男子,就只寻了西厢的一间客房住下,其他护卫散落在宅子四处,仲国老皇帝派的侍卫只在宅子外护着,几班轮休,倒也不必与他们挤。
  议和之事老皇帝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竟一拖再拖,派的人说好了是保护郡主,说差了就是监视,景楠郡主几次出门都被跟得太紧,后面没了兴致,在屋里一边骂人一边苦等老皇帝唤她去宫里。
  这日护卫来传隔壁文大人登门拜访,景楠似笑非笑盯着陆琉不说话。
  陆琉脸色一冷,替她一口回绝。
  唉,何必呢,我看你俩缘分不浅,还是要再见的。景楠挥了挥团扇,一副看戏的表情。
  能不见就不见,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算了算了,招惹不起。陆琉躺在榻上,脑子里开始一件一件回忆两人之前之后的相处。
  景楠盯着窗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才唤侍女:碧灵给我做些小食吧,饿了,顺便给小琉儿沏壶茶。
  傍晚就有不速之客倚着面墙准备伏击某人。
  陆琉穿过树荫寻条小路将要回房,路旁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想抓她手臂,她皱着眉躲开,手握成拳扫向那个卑鄙的偷袭者,却被一把制住卸了力道,那人揽住她往后一靠,随即掰着她下巴一提,她就砸进了一个吻里。
  过会儿,她后退几步,一脸冰霜,漆黑的瞳孔里照着他漫不经心的笑。
  又生气了?真是令人怀念的样子,我已经四百八十三天没有见过了,文离粟抱着手,神色淡淡的,我没有见过的这些日子,你的笑或是乐,或是哭或是恼,用一个吻补偿,怎么了?
  你……她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却突然又只想看她生气了。
  不过还好,这些日子亦有其他好女子相伴,她们比你身份高贵,比你脾性好,比你颜色更好,他勾出一个笑,我为何要浪费这些时日记挂你这个默默无闻的孤女,禾国陛下的走狗女探子?
  陆琉脸色苍白,咬住下唇,憋着气,转过身就要走。
  以他如今的身份知道她的秘密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不知道老皇帝晓不晓得她掩了身份来这里的事。
  你知道皇上为何派我来见你们郡主吗?因为他想让这位郡主留在仲国,以联姻的方式,陛下说,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饭。他突然道出此行目的,她停住步子。
  看来您也不过如此,一个禁军右统领就能让你乖乖听话,你们老皇帝真真好手段,不过您和那位恐怕要失望了,我家郡主已经有心上人了,这次议和后回国就要大婚,而我,誓死保护郡主。她咬咬牙,眼眶还是红的,就瞪着他,一点都不退让。
  文离粟静静看了她一会,默默走上来,她不再看他,抬脚就往前走。
  我没有失望,皇上也不见得失望,因为全仲国的人都知道,我家里还有位‘病重见不得人’的夫人。
  他跟上来,直视着她的背影:因为这位‘病重’的夫人,我拒绝了其他女子的好意,也因为这位夫人,我从不与其他大人出去寻欢作乐,下朝只会乖乖回家,如今传出个惧内的名声,你说我听话,是,我只听我家夫人的话。
  他走到她面前拦住她,居高临下地道:哭什么哭,你服个软,叫两声相公,我再哄你。
  ……陆琉推了他一把,狠狠瞪着他,刚要开口,小路深处就传来人说话的声音,陆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拉着他躲到了墙边蹲下,借着几块石山匿了踪迹。
  怎么着,跟我偷情啊?文离粟长腿一伸,坐到地上,把人抱到自己怀里,咬她耳朵。
  她刚想吼他,他伸出食指抵着她的唇,用口型说了个嘘,就这么懒懒地望着她,不再动作。
  她气极,张嘴咬他手指头,他喉结一滚,眼神就火辣辣地望着她靠得极近的身子。
  我看那两位都是陆将军的熟人,那位文大人刚走,又有一位孔公子来了,郡主说不见就算了还不让告诉陆将军,这是为的什么啊?
  大人们的事咱们少管,管好你自己,憨货。
  你敢骂我你这头猪……
  两个护卫说着说着走远了,陆琉寻思着两人口中的事,一时没了动作,倒是文离粟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眼里深深的厌恶。
  孔公子?陆琉试探着开口,他从她嘴里撤出手,伸到她脸上一掐,下了狠手。
  不说就不说,反正总能查到。她站起身,拍拍衣摆。
  这是当着我的面惦记上别的男人了?文离粟愣了愣就恢复如常,走过来替她拢了拢衣领,不是别人,是咱们的熟人,你猜他是谁?
  孔季孔公子?你的那位好友? 陆琉眼睛一亮,又狐疑地看过来,他也知道我不是唐伊萱了?
  文离粟冷笑一声:好友可不敢当,知道也不奇怪。话里有话,偏不说完整,吊她胃口。
  你——她刚想细问,就被他拉着往客房走:跟你们郡主煮不了熟饭,跟你总行吧。
  打开的房门很快被压住,陆琉被他压在门板上,轻易就亲下来,文离粟半阂了眼,手握着她的脖颈,大拇指擦过下颌,指尖说不清的酥麻。
  陆琉难耐地搂住他后颈,说话间喘着气:我们这……算什么啊?
  文离粟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胸,闻言一笑:算是你这敌国小暗探勾引我,本统领沉迷美色,打算给你一些情报?
  ……当真?她与他对视,自从重逢,他眼里始终是这样,藏了些什么雾蒙蒙地看不清,像是石入深井,不可窥探。
  真的,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他压过来,拽下她的衣衫,解开裹胸的布,唇印上她胸口,撕咬的动作毫不怜惜。
  陆琉捏他肩膀,却摸到了一处伤疤,麻麻癞癞的褶皱像是烫了她的手,她往后一缩,文离粟直起身来,眼里一片肃冷:你嫌弃我?
  陆琉一愣,他就抬起她一条腿入进来,满眼疯狂。
  明明最热的时节,做着最热的事情,两人的心底却是寒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