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反击
  网上编的如真的一样的故事女主角就坐在柏子成的办公室里,秦芜面色担忧的为她端进一杯红茶,旁若无人的坐在她的身边,不安问道:“你没事吧?”
  盛满热茶的杯子温暖了她冰凉的手掌,她抬头冲着秦芜勉强笑了笑,本应该红润白皙的漂亮脸蛋如今一阵青白暗淡,似乎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她的身上一股浓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发间还有没有吹干的湿发。听说强奸案的被害人很多都会留下心理阴影,她们会觉得自己很脏,不停的洗澡,自己也无法控制。秦芜原本以为张泉儿比其他女孩坚强,情形可能会比其他人好一点,可今日一见,她果然想的太过客观。同为女人,她明白这件事落在哪个女孩头上都是灭顶之灾,是一生永远抹不掉的污秽阴影,是永远平息不了的恨和痛苦……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那个人渣一定要坐牢!”秦芜盯着她,眼神坚定的说:“所以,你不要在意网上那些有心之人瞎编乱造的废话,等法院判决下来,且看他们怎么自打嘴巴!”
  张泉儿向她投来感激不尽的一眼,随即混沌的眼神又转向坐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的柏子成。
  张泉儿离开以后,秦芜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柏子成,律所这么多律师助理,只有秦芜一个人有这么大胆堂而皇之的坐在柏子成的沙发上直勾勾看着他,而他却不见有丝毫反抗,任由她为所欲为而不动声色。
  “人家玩阴的都玩到你头上了,不反击一下吗?”秦芜问道。
  柏子成低头看材料,头也没抬眼也没动,半晌才冷冷的回应她:“怎么反击?”
  “我们也可以用舆论战术啊,只要愿意出钱,总有人能写出比他们更好的公关文稿。”
  柏子成看着文件的眉头一斜,嗤笑一声道:“你想和林德龙比烧钱?别忘了他是谁,张泉儿是谁。”
  秦芜想了想,也是。林秋生是藏林生物的太子爷,钱多的没处使,可张泉儿只是他们公司一个小小的法务人员,论财产实力怎么能比得过财大气粗的大老板?
  “所以任由他们泼脏水?”秦芜皱眉问他,刚刚还说会尽力帮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生生把人家小姑娘哄好了,现在才说因为她财不如人只能被欺负?
  柏子成知道她为张泉儿打抱不平,也不想去理会她的一腔愤怒,皱着眉头提醒道:“林德龙买通媒体公关的原因是什么?利用外在舆论击垮张泉儿的心理防线,逼迫她同意和解,私下解决。如果我没有猜错,林德龙一定已经找过张泉儿,并且以后还会继续纠缠她。”
  秦芜一惊:“那我们怎么办?”
  柏子成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什么怎么办?别忘了我们只是代理律师,除了法庭上的事,别的什么也管不了。如果她真的决定放弃诉讼,我们还能怎么办?反过来逼她诉?”
  秦芜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冷下来,因为他这副完全不重视这个案子的消极态度。她知道以往所有的案子他都真正竭尽全力帮当事人,从来没有听他把自己择的这么干净过。
  “你的意思是只管开个庭,其他的事任由她自生自灭是吗?”
  柏子成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却丝毫没想解释。
  “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秦芜站起来瞪着他开口道:“是不是因为我逼你接这个案子,你才这么消极这么不上心?”
  面对这么严正的指控,柏子成依然面不改色,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只是眼睑稍微抬起,冷着脸简洁直接道:“不是。”
  秦芜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的眼神没有说谎,确定他不是敷衍她,才缓缓渡出了他的办公室。
  门刚刚关住,柏子成一个挥手,手中的文件夹直直的飞起,正好落到秦芜刚刚站着的地方……
  巧的是秦芜刚好想起自己刚刚忘记找柏子成拿材料了,走了一半又折回来,正好撞见柏子成面无表情把她要的文件干净利落的砸到她刚刚坐着的沙发旁……
  秦芜一时站在门口没动,目瞪口呆的看着柏子成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淡定模样,场面确有一丝尴尬,却又实在让她想笑……
  “袁律师,我能进来吗?”她假装声音怯怯道。
  “我拖你腿了?”柏子成僵着脸回答。
  她暗暗笑着进门,若有所指道:“我只是怕袁大律师一个不高兴拿文件夹砸我,”她言语带笑弯腰拾起一边的文件夹:“你看,的亏刚刚跑得快……”
  柏子成面上挂不住,索性低着头看文件不理她,只是耳边不住传过来自她的细碎声响,她若有若无的笑意和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天中午不太忙,柏子成和风隽约着一起去楼下找个餐厅解决午饭。因为秦芜去法院立案不能回来吃饭,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事没空陪饭,最后只能他们俩出去。
  午饭过程中,风隽突然接到吴笛一个电话,正在包间里大快朵颐的他爽快的按下扩音,柏子成也能清晰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风隽,莉莉在哪里?打电话也不接。”
  “在法院呢,你找她有急事?”
  “当然有急事,她给我订的伴娘服我不满意!镂空和白色蕾丝太丑了,我必须要换,不然拒绝在她婚礼上当伴娘!”
  风隽大笑:“行了!没让你穿大红旗袍已经算放过你了,还挑挑捡捡的,你算算你都换几次了?”
  “哎,你还别说,大红旗袍都比那白色蕾丝好看,麻烦让她帮我换成旗袍,谢谢。”
  ……
  接下来两人说了什么柏子成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脑海中回荡的只有一句话:“秦芜要结婚了,她要和江谆结婚了……”
  挂断电话后的风隽见柏子成脸色不对,才恍然想起来刚刚谈话的内容,暗暗责怪自己应该避着他的,怎么还能让他亲耳听见……
  可是她又转念一想,这件事早点让柏子成知道或许也好,反正迟早他还是的面对的。只是看他的神情,除了脸色难看了点,似乎没有更多反应了。
  风隽以为他也终于放下了,放心的跟他说起江谆向秦芜求婚的事,甚至详细的跟他说起江谆是怎么向她求婚的。只是没有想到,随着他喋喋不休的详细叙述,柏子成的脸色竟然渐渐变得苍白而毫无血色,似乎受到什么打击一样,剑眉不适的纠结而起,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你怎么了?”风隽见他确实不太对劲,好像真不是打击太大心痛难忍,看着他难受的捂着腹部,艰难的开口道:“胃疼……”
  他在行业内是数一数二的,一个律师写的论文都能让法律专家自愧不如,每一个和他打对头戏的同行听见他的名字就会心惊胆战倒数着输官司。可是,他快乐吗?
  他家世显赫,即使对家里的生意不管不顾,还有一个能干的哥哥拼命赚钱,努力让他家大业大,让他永无后顾之忧。可是,他快乐吗?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成功,还是为了幸福?
  有些人因为成功而幸福,可足够成功之后往往无比空虚无聊,才会沾染上无数的坏习惯。所以是不是可以说,成功其实和幸福没有必然的关系?那它又和什么有关系?爱情?女人?美满的家庭?
  脑海中百转千回,最后一遍一遍过滤的不是哲学的深刻问题,只是一个俗气的现实:秦芜要结婚了,她要结婚了……
  柏子成想着想着,便再也躺不下去,猛然间坐起来随意披件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秦芜家对他来说轻车熟路,过去的两年里,每一次当他疲惫不堪脑袋陷入放空状态时,车子常常不由自主在他恍惚时突然停在了她家楼下,只是当他蓦然回过神来后又陷入了理智的挣扎中,责备自己没有定力,落荒而逃一样匆匆驶离她的地盘……
  有的时候,爱一个人是一种习惯,不是说借就能借……
  听见有人不停敲门时秦芜刚刚洗完澡,本来想穿好衣服再过去开门,走到卧室门边才突然想起,这么晚了,这个人会是谁?表哥?不是,他有钥匙。爸妈?也不是,他们过来前一定会先打电话。江谆吗?更不是了,他不可能这么晚突然造访。
  那么,剩下的还能有谁?还有谁会一直不停的重重敲门而且不愿意打个电话?
  秦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放弃回去穿衣服的想法,身着低胸轻薄的睡裙缓缓渡去开门,那门口果然是阴沉着脸的柏子成……
  “怎么了袁律师,串门跑这么远啊?”她学着他的模样半倚着门框,双手环胸,一只脚轻轻点地,风情万种的模样……曾经她也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勾引他,只是那时候她还太嫩,有些动作如果没到年龄,不发自内心,是永远也做不成样子的。这两年,她还真是从内到外变个彻底……
  柏子成见她半湿着头发,薄如轻纱的睡裙罩住全身,却隐隐约约看得到内里大好的轮廓,而她却大大方方让他看,丝毫不去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