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除虫法宝
  有关周明越,由于当日时间太晚两人没再继续深谈,孟檀初步表示会帮她出面,却没有进一步的说明,只问了她最近的工作地址,让她静候佳音。
  她想,这个人做事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
  那天过后,周明越一反常态地不怎么来骚扰葛弥了。他们接触的机会本就不多,通常只在一些时候跟着团队参与交涉,她少发言,连看都不看他,只要他不主动,她的身边就无比清净。
  明眼人都看出周明越是玩咖,待人接物总透着股轻佻的劲,每当旁观到他和异性的互动,葛弥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沉世清,想他的沉稳平和。如果是他,面对周明越的上窜下跳想必只会付之一笑。
  不用对比便知高下,周明越差沉世清太多,何况还打算撬她的墙角,从品德上就有问题。
  某一天,早早结束拍摄,兴奋于可以不用再吃外卖,工作人员商量着去什么地方聚个餐。同事早就看好了餐厅,葛弥犹豫要不要去,她本来一直下班就往家赶的。
  这时恰好周明越走过,这段日子混熟了,众人关系变得不错,有人喊住他,询问他的意向。即使心里没有小九九,有个帅哥放在餐桌上也能养眼,是以没人反对。
  葛弥心里咯噔一下,拒绝的话立刻脱口而出。
  周明越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得逞一般地笑了一下:“葛弥去的话我就去。”
  这话让矛盾的焦点瞬间转移,她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示意围得四面楚歌,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葛弥感念于对同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和无人察觉周明越的本性,走出大楼,瞥见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怎么看怎么熟悉。
  仔细一看,这不她家车的车牌号吗。
  葛弥一边摸手机一边往前走,心中忽然忐忑。这就要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孟檀通话,眼看便要从车旁经过,车窗缓缓摇了下来,被车里西装革履的男人朝她招手,问:“没看到我吗?”
  难道我们约好了吗?
  葛弥满头问号,不知道他演的是哪一出,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这出戏另外的演员显然比她敬业,叁言两语之间,她和孟檀的关系就变成了前来接人下班的和本应和他一起回家却被同事带去聚餐的一对恋人。
  “不如带你男朋友来吃饭吧?正好还能接你回去嘛。”同事说得轻松。葛弥的心情却一点不轻松,她和孟檀交换眼神,默契让她读出了顺水推舟的暗示,于是只得点头。
  葛弥陪着孟檀去停车,往餐馆走的路上,她抱怨:“也太突然了吧。”
  孟檀说:“你还抱怨,是谁说要我帮她的。”
  “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需要准备,”孟檀在她背上推了一把,“这种场合事先彩排就没意思了,你们聚餐,没有比这再合适的了。”
  葛弥不明白他的“合适”有何用意,但他自信满满,她也习惯性地放心交给他。孟檀作为哥哥,向来是很可靠的。
  “所以呢,那个人是谁?”走进餐馆,孟檀趁着还没到包间与葛弥耳语。她面无表情地答,“高个子的,最显眼的,你进去就知道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孟檀在心底将周明越和沉世清做了详细的对比,得出的结论是,确实有必要把他从葛弥的身边驱除。
  他观察得细致,周明越用一双心灵的窗口将桌上所有人都看遍,谈笑风生,目光却时而定格在葛弥身上。她好吃,一味盯着菜色,丝毫不顾旁边称得上有些赤裸的眼神。
  可能她也懒得管。
  孟檀是个局外人,从旁注意着周明越,倒也就此对他有所了解。
  脸皮厚的人,就是尽管对方临近翻脸,还能调笑处之。孟檀在不要脸的天赋上短一截,但他时常经历唇枪舌剑,比对方更精通所谓让人闹心的话术,周明越故意把话题抛给葛弥,她应付几句就再不搭茬,孟檀适时地打配合,塑造他的男友人设,几番交谈下来,周明越连筷子都不再动了。
  气饱了。
  他不料葛弥的男友如此难缠,还以为她一定找的是个老实人,只要他驾驭好嘴上功夫,必能让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露怯。到时葛弥即使心里不爽,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在合作还没结束之前,他们总不好和资方闹矛盾,或许可以让她把矛头指向那位看似优秀的男友,使不满在暗处滋生。
  周明越的用意并非横插一脚或者拆散他们,他没打算把葛弥弄到手,不过找机会出一口气,显一显自己的威风。被葛弥拒绝了那么多次,倒显得他被人看不上眼,他在女人面前从没这么憋屈过,总惦记着报复回去。
  这种心态幼稚得过分,周明越完全不想葛弥压根不把他当回事,孟檀也只聊几句就摸清了他的底细,他以为能让一对情侣离心,却不知道葛弥和孟檀的关系比任何纽带都更为紧密。
  他的努力只能成为徒劳。
  但这天稍晚些时候,他在非常巧合的情况下变相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要从他在卫生间与葛弥偶遇说起。
  葛弥站在洗手台前端详自己冒了痘的下巴,心想回家得抹点什么,正准备低头洗手,余光瞥见从男厕走出的周明越。
  两人在镜中对视,葛弥很快移开视线,周明越打开她左边的水龙头,一边冲水,一边低声说:“你男朋友人挺好的,对你也不错。”
  葛弥甩掉手上的水珠,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周明越郁闷了一晚,从前受过的她的冷淡猝然挑起他的火气,他抓住她的手臂,“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这么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你,是我真的和你没关系。”葛弥十分无奈,他既无法摆正自己的心态也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她说过很多次,但好像说了也白说,“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你也不用总是在意我。”
  从合作以来周明越对她若有似无的青睐或多或少招致了他人的注意,她已经尽可能远离他,同在一个团队的同事知道她的为人自不会放在心上,而其他人却不尽然,她已经发现有人把她当作假想敌,好像她就是自己接近周明越的路上的绊脚石似的,天地良心,她可太冤了。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周明越放开葛弥,“但我……”他默然片刻,“我很奇怪。你看我,我不痛快,你不看我,我却更不痛快。我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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