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359节
  “季家把我当牲口一样养大,我和我娘也像牲口一样的干活还回去了。
  季秀娥我是肯定不会帮的,实话跟你们说,我无时无刻不盼着她死。
  至于其他的,请随便,你们都不怕出丑我怕什么?爹疼我,娘爱我,我觉得很荣幸很光彩。
  其实就算你们不说,村里人想必也都有数,大家没必要再掩耳盗铃。
  借着这个机会,正式通知你们我爹是季连柏,我娘是卫瑛娘,但我不是季家人,从来都不是。
  我和季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你们若再来生事,我不介意请你们去狱中与女儿团聚。
  还有,以后干什么都别再打着我爹的名号,你们不配。”
  “你!你……”季庆山指着她,老脸已然涨成了紫红。
  季见好就收,怕真把他气死在自家门口。
  “雪天路滑,我就不送二位了。”
  说罢不再管二人,干脆利落的关门落闩。
  天渐渐黑了,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院子里,屋顶上,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仿佛世界都变干净了。
  季和关山并肩站在堂屋门口,看着甲乙丙丁在雪地上戏耍。
  冷不丁来了一句“明天我要去探监。”
  关山垂眸看她。
  季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对自己的心思早已了然。
  还以为关山会阻止自己,但他仅是点头表示知晓。
  “想去就去吧,其他有我。”
  季笑了笑“嗯。”
  大雪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开门,已经一揸来厚。
  关山起的比较早,穿着一身单衣在铲院子里的雪,季想让他把棉衣穿上,瞥到他满头的汗,改递了个帕子过去。
  “这么厚的雪,今天还能不能去邺阳?”
  一是怕疾风遭罪,二是怕路上会不小心陷坑。
  关山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疾风喜欢下雪。”
  季对此保持怀疑,随即想起自己缝的那件马衣,赶忙拿出来跑到后院给疾风穿上。
  被副武装后的疾风“……”
  关山看了它一眼,选择视而不见。
  疾风直接自闭了。
  上了路,季才真正相信关山的话疾风是真的喜欢下雪,平时跑起来很稳当,今天颠颠跑跑的。不过总是甩脖子,似乎很不舒服。
  “难道是我做的马衣不合身?”
  关山沉默了一下“或许它只是嫌热。”
  季下车,走到疾风身边,探进马衣里摸了摸,果然潮漉漉的。
  “快解开吧,是我想当然了……”
  她见过一些把马当宠物养的人,冬天都会给穿件马衣,又考虑到疾风之前的身健康状况……却忘了疾风是上过战场的,远没有那么娇贵。
  关山替她将马衣收起“赶路,出汗很正常,马衣做的很好,到了夜间许是能用上。”
  解开束缚的疾风果然跑得更欢快了,不一会儿就到了邺阳。
  店里最忙的时间段过去,季说要出去一趟。
  张翠翠瞥见她今天换了个发式,而且头上插着一根木簪,就好奇问了句。
  “等城门开放那会儿,从一同排队的一个小贩的摊子上顺手买的。”
  张翠翠说话直接惯了“不好看,跟筷子似的。”
  季失笑“好不好看不重要,好用就行。”
  张翠翠对着季的背影纳闷,一个簪子而已,除了簪头发还能做什么用?
  邺阳监狱,墙高狱深。
  一共有两道门,分为普通牢房和死囚牢房,其中普通牢房共有十数间,另有禁房两间,狱神龛一座。
  条件自然不会多好。
  每一间牢房都关押着很多犯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解决,空气不流通导致臭味熏天,犯人受刑后往往皮开肉绽,更添了一股血腥异味。
  还好不是炎热的夏季,不然里面的情况简直不敢想象。
  除此之外,大部分牢房都是阴暗潮湿密不透风的,终年看不到阳光,一进去就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压抑的很。
  男监和女监分开而建,整体布局上并没有大的区别。
  只不过男监的普通牢房和死囚牢房是连为一体的,都建在地面之上,而女监大概是因为占地面积不足的缘故,分为了上下层第一层用来关押各色有期的刑犯,底下一层才是用来关押死囚犯的地方。
  季秀娥就在这里。
  第469章 杀了他
  从过道走到尽头,便是死囚牢的大门。
  双门双墙,门上画有狴犴,打开,一条石阶直通到下面。
  下到最后一阶,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光线极度暗,即便点着油灯也只能勉强看个大概。
  相比男监那边,女监这边的死囚犯要少很多,一大半牢房都是空着的。
  季妧按着狱吏的指示屏息往前,很快找到了季秀娥所在的那间牢房。
  季秀娥身上盖着个又薄又脏已经分不出颜色的破被,趴在那一动不动,听到有人停住自己牢房门口也无动于衷。
  “季秀娥。”
  听到这个声音,季秀娥浑身一震。
  蓦地起身,朝牢门口爬来。
  离得近了,季妧才看清楚她的现况。
  身上伤痕不少,以鞭痕为主,看样子确实没少受刑。
  视线往下,停在她双手之上。
  十根指头血痕斑斑,紫胀如萝卜,完全不似人手。
  季妧皱眉打量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季秀娥。
  “伤的这般重,也不知废了没有。”
  “季、妧。”
  季秀娥的目光几欲吃人,不管不顾从栅栏的缝隙里伸出手,想去拽季妧的裙角。
  季妧往后退了一步,笑道:“看来没事,还能用。”
  季秀娥喘着气,渐渐停下动作,突兀的笑了起来。
  越笑声音越大,有点神经质,又有种特别痛快的感觉在里面。
  “你不就是想知道季牧的下落吗?我告诉你,季牧死了,你就是让他们把我打死,他还是死了。老二一家全都死了,只余你这个野种,我也算为骏平报仇了……”
  季妧今天耐心出奇的好,任她污言秽语疯言疯语。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季牧的。外面下雪了你知道吗?我听狱吏说,监牢是允许家人送衣物的,怎么,黄林汉没来过?”
  季秀娥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替你不值,你替他收拾了半辈子烂摊子,又因他恶事做尽,到如今你年老色衰,进了监狱,而他呢,转头就找了个更年轻的,还生了一儿一女。”
  “你胡说!”季秀娥迫不及待打断她的话。
  季妧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黄林汉确实烂赌,但他不嫖,他怎么可能在外面找别人。
  “没想到你还挺天真,连这话都信。他近些年几乎不回黄坂村,你就没怀疑过?”
  “他在城外码头扛包,和一群大老爷们住一起,我去看过不止一次……”
  “他既然有活干,怎么还总回去找你要钱?我猜,他肯定跟你说赌光了。想听实情吗?”
  季秀娥没接话,眼底愤怒交织怀疑,季妧毫不费力就能看出她已心生动摇。
  “十一年前,黄林汉其实并不是真的赌瘾复发,他只是受不了你成日死气沉沉,在外面看上了别的女人而已。那个女人比你年轻貌美,比你温柔可意,黄汉林想和她双宿双飞,怕爹娘不同意,也怕刺激到你,就撒了个谎。”
  事情和季妧所说相差无几,她只是稍稍做了些加工。
  有些女人,最怕的其实不是老公出轨,而是老公出轨的对象处处胜过自己,尤其是对季秀娥这种天性好强的人来说,那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
  “他表面住在码头附近的大通铺,其实在城里另赁了宽敞干净的院子安置那个女人,用的就是从你那要来的钱,之后养家小的钱也都是你供的。两人浓情蜜意,过的如正头夫妻一般……”
  “你撒谎!”季秀娥险些咬断压根,怒狠狠瞪着她,“你撒谎!”
  “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就在昨天。一家四口,简直羡煞旁人。小女儿五岁,大儿子得有八九岁了,听说前面还流过一个,你算算时间不就知道了。”
  季秀娥双目开始失神,犹自机械摇头。
  “不、不会的……你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自欺欺人。我想着人死债消,再加上爷奶上门托求,便劝他来见你最后一面。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季妧怜悯的看着她,“他说你早死早干净,他也好早点娶那个女人进门。黄骏才死了他也毫不伤心,还说自己有儿子养老送终。”
  多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