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杨宝元设计元稹
  “盛家还是不接下帖子吗?”张贵儿看着拿着拜帖进屋的燕辞,捏着手里逗鹦鹉的羽毛棒|子顿了顿,丢到了旁边的软塌上,拿过旁边的鸟食慢慢丢到鸟笼里面的小盅里头,想了想,又开口:“是谁出来见你的?”
  燕辞就说:“出来的是个不认识的嬷嬷,奴婢说了找夫人,那嬷嬷就说夫人快临盆了不见客,奴婢报名了来意和姑娘的名讳,又问可否见见孙嬷嬷和朝朝,也被退拒了,姑娘,难不成盛府已经把我们当做赵家人来防范了。”
  如今杨宝黛和赵元稹已经和离的消息大街小巷的传得沸沸扬扬,一半说杨宝黛配不上赵元稹,另外一半则是辱骂赵元稹为了包庇母亲杀人抛妻弃子,且后者更加的真实,因着作为赵元稹在督察院的中流砥柱的盛衡,已经连着三日在金銮殿上赵元稹贪污的折子了。
  张贵儿沉默了很久,仰起头抬眸看着叫喳喳的鹦鹉,转过身子在屋子里面徘徊了几步,摸着下巴就道:“我们本就是赵家收留的人,自然是赵家人,只是杨宝黛不是分不清敌我的人,你见到杨宝眉了吗?”
  燕辞依旧摇头:“若姑娘真的担忧夫人,不若请元哥儿来问问。”小丫头说着声音就支支吾吾起来:“奴婢没有见着夫人和盛三奶奶,倒是报了姑娘的名讳后元哥儿从后面出来了,说辞那那嬷嬷的一样,言说夫人马上生产不宜见客。”
  “不对。”张贵儿听着燕辞这话立刻摇了摇头,杨宝黛不可能不见她的,盛家这样遮掩必定是杨宝黛出了什么事情。
  张贵儿沉默了会,就吩咐燕辞起来,“我记得华恩那丫头最近凉了肠胃,给他家看诊的太医与他们是世交,你拿着元稹哥的帖子过去,她以前给我看过几次月事,对了,让他去阁老府,不必来赵府。”
  燕辞有些疑惑,张贵儿沉声:“去办吧。”若这太医不接帖子便是有鬼,若是接了她自有法子问问杨宝黛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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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贵儿下了马车,看着阁老府的牌子已经被取了下来,换成了张宅,府邸只留下了些当初的老人,其余的都被送到各处庄子去做事情了,张贵儿先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了香,又在张阁老的院子走了一圈,旁边跟着的管事就道:“赵大人吩咐过了,即便府邸无人,也要按照有主子的模样打扫,姑娘是回来小住的?您的院子可需要拾掇出来?”
  张贵儿摇头,轻轻笑道:“不必了,我就是回来看看的,你们去忙吧,一会有人来了,就带到这处来。”
  他看着爹爹的书房,这里是她对家记忆最多的地方,她似乎每一次都能在书房找到张阁老,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爹爹是不睡觉了,望着桌案边那缺块的地方,她忍不住去摸了摸。
  这是她小时候背书文的时候拿着指甲抠的,那时候张阁老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不停的处理奏折,偏偏还能分出心神听她背书背对了没有,若是错了,就会拿着手指敲敲桌面,嘴里念着正确的句子,她就跟着重复的读,知道背下来位置。
  旁边的罗汉床是她爱卷缩着睡觉的地方,她虽然是阁老之女,连着京城里头的郡主县主都要谦让她几分,可她也是个爱缠着爹爹孩子,有时候张阁老不理会她,她就一个人趴着罗汉床看书,看累了就团起来睡觉,睁眼的时候,爹爹的大氅永远都盖着她的身上,而爹爹始终坐在椅子上处理着文书。
  她有些想念张阁老了,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她忙收敛心神:“魏太医,今日让你过来······”她转过身子,就瞧着杨宝元已经径直的走到他的跟前,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俊朗如玉的模样,张贵儿愣了下,抬眸去看外头,就看燕辞窘迫的低着头,她不卑不亢的开口,“杨三少爷,不知前来有和见教?”
  自打那夜以后张贵儿就未曾见过杨宝元,虽然也有听到这人回京的消息,可她早早就放话了出去不许在他跟前再提这个人的名讳,直接断绝完了所有的后路。
  她已经知道自己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可能了。
  “我回来了。”杨宝元静静的看着她。
  张贵儿穿着嫩绿色长褙子,手里捏着把竹蒲扇,整个人清瘦了许多,发髻挽着留着根白玉兰的簪花,她低头见礼,杨宝元抬手阻止:“我去赵家找过你,可你不愿见我,燕辞说你不舒服,你那里不舒服?”
  张贵儿躲开他的触碰,才慢慢说:“我本应该同你避嫌的,你我都是守孝的人,还是有些礼数的好,我并没有什么不适,我只是太久没有看着你姐姐,有些担心她,听闻魏太医是给盛家府邸诊脉的,就想叫来问问,又怕在赵家,所以我就把人约来我家了。”
  杨宝元听完这话才微微放心下来,他今日是去谢魏太医的,结果就听着下人说赵家来丫头,他好奇出去一看,就瞧着这燕辞,偏偏这丫头又不说实话,她只能亲自来了,“你没事就好,我二姐很好,劳烦你挂心了,只是赵元稹去闹了两次,惹得她心烦,因此太医说了要静养,估计在出月子之前都不会见客了。”
  “是你杨宝黛很好,还是杨宝黛母子都很好?”张贵儿抬眸看着杨宝元,目光落到他怀里露出了的汗巾子,她微微眯眼:“你身上有股子奶|味,若不是你姐姐生了,就是你做爹爹了,不管是哪个,我都得说一声恭喜。”
  杨宝元脸色青了下,干脆扯着张贵儿走到里面去,低声道:“我怎么可能做爹爹!”
  “那就是——”她的嘴被杨宝元捂住,她明白的点点头,杨宝元才道:“这事情知道的人极少,连着盛家老爷都被蒙在鼓里的,你绝不能告诉赵元稹明白吗?”他收回手,也是唏嘘:“我阴了赵元稹一把,让他给出了和离书,但她绝对不会允许我二姐离开京城的,贵儿,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和离书不是元稹哥主动给的?”张贵儿彻底惊呆了,她在知道两人和离之后,还把赵元稹给骂的狗血淋头的,到头上,居然是,她看着面前的人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朱氏是该死,赵元稹对你姐姐却是没有二心的,你居然干算计他,你不要命了?”
  他还能站住这里和他说话,就已经是赵元稹高抬贵手了!
  杨宝元拉着她做到旁边凳子上,就道:“我二姐出了月子我就会带她回青花镇,赵元稹那头我看不穿,但我姐姐不可能在回到虎狼窝里面去,如今西南有战事,你能否帮我把这个东西放到赵元稹书房,她的书房,你应该是有法子进去的。”
  杨宝元拿出一张纸条,看张贵儿想要翻开,他握住她的手,阻止道:“别看,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放心,我还没有胆子大到敢杀赵元稹,他到底是我姐姐的丈夫。”
  “他只是书生,你要他去上阵杀敌?”张贵儿捏着字条就道:“赵元稹不论如何对我是有恩的,我爹爹的冤案是他平反的,若这事杨宝黛的意思,我可以去做,若是你的意思——”
  “我设计了赵元稹,他报复我是迟早的事情,我不瞒你,赵元稹已经有意思要把我丢到西北去历练,皆是我二姐身边没有了我······”
  张贵儿猛然道:“不可能,你是他一手栽培养大的。”赵元稹对杨宝元的器重京城皆知的
  杨宝元苦笑:“可我骗了他的和离书,如你所言,如你所言,他对我姐或许还有些真心,但我不能看着姐姐被逼回去,她会死的,我同你说实话吧,那个孩子没有保住,二姐去外头给孩子置办东西,看着赵元稹和侍郎府的姑娘同游,气血逆流九死一生才把性命保住。”
  “你说什么?”张贵儿腾的站了起来:“孩子没有了,那可是足月的孩子。”
  “难产,生下来就活了两日就去了,”杨宝元抬眸看着张贵儿,无奈的撑着头:“我姐姐至今还在病榻痛不欲生,她恨透了赵元稹,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力量不够,贵儿,放眼京城,能帮我的只有你了,这里面的内容,只会让赵元稹被调离京城几日,以他现在的地位权势,谁敢和他斗的。”
  张贵儿迟疑了许久,还是捏着那张字条:“我只需要让这个东西出现在元稹哥的书房就行了?你确定里面的内容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你觉得我会那这种事情骗你?”
  “你最好不要骗我。”张贵儿把东西手在荷包里头:“还有一件事情,你可知道元稹哥把苟洱下葬到何处的?”
  杨宝元摇头,拿起手边的茶壶到了杯水:“这事情他做的隐蔽。”他即便脑子可以和赵元稹斗了,手腕还是差的很多,赵元稹的确是在培养他,但是也把他压的死死的。
  “府州,赵家祖坟。”张贵儿淡淡的说“,我不是什么搅屎棍的劝和者,只是抛开所有的一切,朱氏是赵元稹的亲娘,这点是不争的事实,若真的让你姐姐杀了她的婆母,不只她一个人名声受损,还有你另外一个姐姐,也会在京城抬不起头的。”
  “可也是他亲娘想杀了我姐姐,而且她下毒杀苟洱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事情谁都没法当没有发生过。”
  张贵儿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做了半晌,就道:“我不能出来的太久了,事情我会替你办妥当,里面的内容我也不会去看,只是一句,若我知道你里面的东西会伤害赵元稹的性命,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杨宝元喝着手里的茶水,微微的苦笑起来,他的确是骗了张贵儿,可他现在必须要给杨宝黛出口恶气。
  若非他身上还背着重孝不好进出朝堂,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张贵儿头上。
  他是赵元稹调|教带大的人,每当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有最直接的方法跳到他的脑海里面,再然后就是手边可以利用的一切。
  这时候他突然就有点佩服赵元稹的,至少他从来没有利用过杨宝黛。
  而他在准备报复赵元稹的时候,脑子里面第一个跳出来可以为他所用的人就是张贵儿,他却只是微微的犹豫了瞬间,就已经立刻在心中把所有的局都布好了。
  “杨宝元。”
  他抬头,就看着张贵儿气喘吁吁的跑到她的面前,质问道:“你真的确定字条里面的内容不会葬送元稹哥的性命吗?”
  “若他会死,我就去替他。”杨宝黛直视着张贵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