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念之差
  聂瑜的去世让原本就冰冷的聂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冷冽,恍如真的犹如冷宫一般,冷冷清清的,除此之外,还有厚厚的悲伤笼罩。
  聂珊珊即便知道聂瑜妈妈已经不在了,以后也不可能陪着她一起玩了,可她心下却始终有着深深的期待。
  她让芬嫂带她去了海洋馆,说一定要在海洋馆里等到聂瑜妈妈陪着她去看海底世界。
  聂珊珊就站在海洋馆门口,耐心的等待,平素耐心差,娇娇气的她,竟然可以能意志力相当坚定的在海洋馆门口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她的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搜寻,那么期盼的希望找到聂瑜的身影,可那么多人群里竟然没有一个身影和脸蛋是像聂瑜妈妈的。
  芬嫂看在眼里很心疼,“小小姐,还是回去吧,快要下雨了,待会淋湿了,小小姐可是容易感冒的。”
  “芬嫂,我妈妈会来的,虽然我妈妈死了,可是,我平时和高扬,兰茜茜他们玩游戏的时候,我们有好几条命呢,死了还可以复活,只要被人救活了,就可以一直玩的。我相信妈妈也是可以救活的,她说过陪我就一定会陪我。”
  聂珊珊此时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肯定,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坚决与信心,纵使已经等了很久,可她依然还是在人群中搜寻着聂瑜的身影。
  “只要我等到妈妈了,奶奶就不会伤心,舅舅和初晨也不会吵架,我们往后还是可以住在一起的,我不想初晨和舅舅分开,我更不想妈妈离开我们。”
  聂珊珊仿佛亦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那么的懂事,那么的坚持。
  “可是小小姐……你等不到聂瑜小姐了……”芬嫂不想残忍的告诉她事实,可事实却是不容改变的,聂瑜死了就是永远的走了,不可能再回来。
  “不会的,芬嫂,我们一起等吧,妈妈知道我们那么多人等她回来,她会很心急的回来见我,妈妈很疼我呢。”在提及妈妈很疼她的时候,显然聂珊珊脸上是无尽的自豪。
  年初晨就在不远处看着聂珊珊执着的等待,小小年纪的她骨子里透着无尽的骨气与坚定,她不愿意接受聂瑜离开的事实,就这样逃避的在等待着,或许她还真的没有意识到死亡代表的真正意义,真以为死了的人还可以复活。
  年初晨在角落偷偷的落泪,越看着聂珊珊,越是心下难受自责。
  当初的她为什么要那样的自私自利,为什么会那么的心狠手辣,如果她能摒弃前嫌的不跟聂瑜计较,她追上去的话,聂瑜就一定不会死的,可她偏偏在那个时候是那样的较真,想到聂瑜对她所做的一切,就真的不想管她。
  可她的袖手旁观,她的这一次袖手旁观换来的是沉重的打击,更是内心极大罪恶感的横行肆虐,到最后最对不起的人是聂珊珊,她爱珊珊,可却没为珊珊做一件好事。
  “小小姐,快点躲起来,下雨了,你不可以淋雨的,回去生病了,少爷是要责备芬嫂的。”芬嫂在觉察到雨滴是越来越大的时候,急急忙忙要让聂珊珊躲起来,可她却跟小倔驴似的就是不肯离开。
  “芬嫂,我要是生病的话,妈妈会心疼的,她一心疼就会很快来找我,陪我去海洋馆里看海葵鱼和海苹果。”
  聂珊珊骨子里的这份执着与倔气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的强势上演,她还真的不愿意躲雨,就是盼着自己生病时聂瑜会来疼她。
  “小小姐,你听话,聂瑜小姐她不会回来了,请小小姐先躲躲雨行吗,不然你真要生病了。”
  雨势越来越大,雨珠是大若宝珠的滑落,狠狠地,无情地砸向聂瑜的头顶,两侧羊角辫已经被淋湿透了,芬嫂的担心不断加剧,恳求着聂珊珊,她却怎么也不听。
  年初晨躲在一角亦是看不下去了,不管珊珊这个时候有多执拗,她不能让她在这儿继续冒雨等待了,“珊珊,快躲起来,要是感冒了,珊珊又得打针吃药了。”
  年初晨知道聂珊珊最怕的就是打针吃药,这一点继承了她爸爸的性子,可没想到的是即便是拿“打针吃药”来威胁,聂珊珊也不怕,见到初晨时有些震惊,又有些生气,又有说不出的难受,“我不怕打针吃药,我只要妈妈回来,我只要妈妈回来陪我看海葵鱼,呜呜呜……我妈妈到底去哪儿了!谁去救救她?谁去救救她啊!”
  呜呜呜……
  聂珊珊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在海洋馆的门口,在这个与聂瑜约定好的地点,她那么坚定不移的要等待着。
  “初晨,你去救妈妈好不好,你去救她,让她回来见我好不好,以后我会听话,不会惹她生气了,我真的不会惹她生气了,只要她回来,以前是我不听话,因为不听话,妈妈所以不爱我了,不再理我了……”
  聂珊珊哭泣着承认自己的错误,她是那么的后悔自己不听话,因为后悔,这心下的难受更加强烈了。
  年初晨紧紧的抱着倔强无比的聂珊珊在狂风暴雨中淋洗,原本街道上满是来来往往拥挤的人群,可因为大雨的淋洗,人群越来越少,直到暴风雨当中只剩下年初晨与聂珊珊两人的身影,聂珊珊依然还是不肯躲雨,仿佛真的是希望自己生病。
  虽然生病了会免不了要打针吃药,可是会有更多的人疼她爱她,尤其妈妈她一定会不忍心看到她生病,她会回来的……
  年初晨与聂珊珊母女两个在大雨中泪流满面,泪水夹着雨水仿佛要将她们两人彻底的淹没。
  年初晨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然要这样的惩罚她,失去腹中的孩子,失去聂凌卓;一念之差让聂瑜失去了生命,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对她的惩罚,年初晨只要一想到,胸口便传来痛不欲生的疼,这样的疼,像是要将一生的疼痛加诸于她的身上,在这一次痛个彻底。
  聂瑜离开之后的好几天里,聂珊珊不死心的每天都会在海洋馆门口等待着聂瑜的出现,总有预感妈妈会回来的……
  就这样日子过去好些天,聂珊珊无法从悲痛中抽离出来,年初晨就那样默默的躲在角落里陪着她等待。
  她也希望出现奇迹,她也希望聂瑜能死而复生,可有些奇迹是永远不可能发生了。
  假若时间倒流的话,在厉千寻的酒吧里,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不会那样的冷漠无情,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把聂瑜拉回来……
  然而这一切,都只能是假如,不可能成真了。
  聂宅上空缭绕着化不开的悲痛与阴霾,整个大宅子像是彻底的被悲伤围绕,死气沉沉。
  阿义则是很意外的见到琶莎居然又很多管闲事的来了聂宅,“喂,你搞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来这儿!快走,不要惹人烦,现在聂家够烦的了。”
  阿义急忙的驱走琶莎,这个琶莎来得真不是时候。
  而琶莎却一点儿也不怕阿义,“我也警告过你呀,我说过你不接我电话,我就会来这儿找你的,我说到做到。”
  “你……”
  “你什么你呀!你说,为什么又不接我电话,你这个人让人摸不着头脑,之前我们不是很要好么,不是说我和你是朋友么,既然是朋友就要友爱啊。”
  琶莎显然不知道聂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倒是很乐呵呵的挽着阿义的手,亲密无间,无邪清澈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是那样的绝美无比,清新得如朝露似的干净纯美。
  “不要这样,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阿义又再一次同上回一样推拒着琶莎离开,可琶莎这次才没那么好应付,“干嘛呀,我哪里丢人现眼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做什么丢人现眼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找我又是什么事!最近我很忙,没时间管你,你不要总来找麻烦行吗?”
  阿义几乎是求饶的口吻,拜托她放过自己。
  琶莎嘟了嘟唇,脸上泛出不屑,“我这是找你麻烦吗,我只是出于朋友关系,想找你玩呀,还有,我要请你帮忙,我宿舍的灯又坏掉了,你去帮我修修呗。”
  听闻,阿义即刻蹙眉了,“为什么你家的灯那么容易坏!”
  这一定有问题!
  阿义的面容里满载着狐疑,逼视的望向琶莎。
  “为什么呀,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当然是要问我家的电灯啊!你要是不给我去换,我就去聂凌卓家里找他帮忙换啦。”
  琶莎深知阿义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纠缠聂凌卓,她偏要故意这么说,如此一来,阿义就会一切照办。
  “你不要得寸进尺,太过分了!”阿义口吻相当的不悦,琶莎却始终是得意洋洋,伫立在聂凌卓的门口,手指轻轻的放在别墅大门口的按铃上,“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我真要按铃了哦。”
  琶莎露出诡异又纯真的笑,仿佛就是吃定了阿义,就是能把他给吃得死死的。
  “不要按,少爷家里出事了,他本来就够心烦意乱的,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