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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步惊心
  这并不容易,没有人比他清楚,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还算英明的皇帝以后会变成多么多疑残暴且昏庸,也没人知道现在还只
  是稍露端倪的后宫之争后来会变得多么残忍且凶蛮,前世的念念,便是被她们生生扯进了那一团漩涡,才在那般韶华妙龄便香
  消玉殒。
  他想要把她护在羽翼之下,予她一世无忧安康。可是顾相掌的是文官喉舌,本就清名卓着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忌惮,他更是手握
  重兵,若是他们两家联姻,那一点“强强联合”的猜疑足够皇帝变成灭两家满门的借口!
  既然不能结亲,那就结仇吧!
  他必须让那个敏感又多疑的皇帝和他那些心狠手辣的妃子觉得,他暴虐成性,他对她全无怜惜顾忌,要是娶了她,她迟早会被
  他弄死,让这一将一相结下沾着血淋淋的人命的死仇。
  所以今生,他一回来便是步步为营。
  是他亲手在身边按了一颗来自皇宫的钉子,是他挑动董淑妃对他的不安,他生母卑贱且已逝,但是他太优秀,最重要的是,他
  是皇帝唯一的成年的皇子!是四皇子登位最大的对手!足够理由,足够她动手了。
  那个心肠比时惜惜手中最毒的毒药还要恶毒的女人手段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招,总不过是在后宅女子身上打转,所以他诱导着
  她借着皇帝的暗子把顾相出嫁途中的宝贝孙女送到他的床上,还借着他们的手给两个人都下了药,让她免遭初夜痛苦也让他这
  个禁欲了十几年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人破戒破得顺理成章。
  她的计划其实很好,出嫁途中新娘子是不见外人的,送嫁的家丁护卫更不可能知晓她的容颜和长相。
  先是在客栈里就绑了念念送上了他的床,这一步是最难的,他派人暗中相助才让那些人迷晕了丫鬟狸猫换太子。假的小姐混上
  了花轿并且第二日一早才闹出匪徒抢了花轿就走。熟悉念念的丫鬟嬷嬷都是女流,不可能跟着救人,而救人的官兵一路紧咬见
  花轿里的人没下来过,抢回了轿子也不会掀轿子里新娘的头盖,就算是掀了他们也不认得。看轿子里有一个身穿喜服的妙龄少
  女定然以为就是念念,小心护送她回去,等假小姐被拆穿,这就拖了一日半,在等他们商量出对策假托丫鬟的名义寻找便已经
  是第二日了。而且夏执符收到美女在前花轿被劫的时间在后,时间对不上就算得知了消息也本能得就不会怀疑自己睡的瘦马身
  份有问题。等顾家人查到念念的下落就已经是第三日,什么事都够发生了。
  顾家人疼爱自家女儿,得知自家小姐被夏执符当瘦马凌虐了三日怒气上涌当然是什么解释都不会听的,加上夏执符派了兵将参
  与救人在外人眼中更有机会下手,受害者心存怒气而夏执符担心造人算计都是极易被挑拨。若是两方已经闹上了最好再添上几
  条人命,便是有疑点也说不清了。
  他和顾家结下了这
  等仇怨,便是他对皇位有意思,顾家为了自保也会拼死把他拉下来。
  可是这一切都在夏执符的计划之中自然早就留足了证据,矛头直指皇宫意图让将相不和,念念还活着,又有人在侧暗算,顾家
  人咬牙冷静就不会闹大让董淑妃有机可乘。
  可自家女儿吃了亏他们自然希望在事情不传出的情况下惩罚夏执符便只能请求圣裁。
  消息到了皇宫中,有起了变化,夏执符的钉子在皇宫中最多。茵妃也生了小皇子,对她来说董淑妃就是最大的敌人,可她的小
  皇子尚在襁褓,为了不让董淑妃的小皇子得到太子之位,不怎么要人说她就能想到,夏执符是她最好的挡箭牌,她需要让董淑
  妃有一个更强大的对手,让她的小皇子长大成人,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夏执符已经成年,军功赫赫品行彪炳朝野赞誉能力有目共睹,为了不真的让他坐享其成,她得给他找个仇家。
  董淑妃狠毒,若论阴险她却不是茵妃的对手,“巧”得很,顾夫人找来给念念查体的仆妇正是她的钉子,当她从仆妇和皇帝的
  暗子两方面得知夏执符是个表里不一的残虐性子,念念又生性懦弱,若是让夏执符肆意玩弄极易出人命,便是不出人命也是怨
  偶,那么她要做的,就只有给夏执符再添一把火,让他无所顾忌,到时候若是念念出了事,不是他的错也全是他的错,便是不
  出事她也会让念念出事的。
  到时候顾家不能明着追究,心里越压就会越发恨毒了他,一有机会就会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有顾家掌着的半壁文脉,夏执符
  又是私生子,便是想登位也不可能。
  于是,一顿枕头风吹过,满口都是“镇国将军战功彪炳”“顾家文脉昌盛”“两家结亲便是结仇”的挑拨正中皇帝的心意。
  结亲,便是结仇。便是原本没有仇,以后也会有的。
  于是,便有了那一道看似偏心实则挑拨的圣旨,才有了夏执符那个“歧王”的封号。
  歧,足多趾也,歧路也。
  夏执符,不过就是他多出的一根脚趾、走岔的一步路而已。
  第二十三章洞房夜
  幸好,现在一切都是过去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念念。
  夏执符嘴角含了一丝笑,推门进了新房。
  男人的脚步声和丫鬟嬷嬷都不一样,听到那脚步声逐渐靠近,就像听到了女孩心中积压的恐惧顿时化成了实质,可想起娘亲的
  叮嘱,她认命般闭上了眼睛,只有晃动的珠冠昭示她不安的心。
  身边床褥塌陷下去,那个男人却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扑上来。
  耳畔响起一声温柔得不像他的嗓音:“别怕。”
  女孩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这声音,真的是他的吗?
  执在面前的羽扇被轻轻拂开,摘下,他轻笑一声,在她脸上刮了一下:“怎么变成面粉娃娃了?”
  念念觉得简直惊悚,进来的真的是夏执符?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悄悄睁开一丝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指尖捻着的白粉,
  登时红了脸。
  哪有把女孩子的水粉刮下来给女生看的!这人真是坏透了!
  但是念念很奇怪,眼前的人眉眼还是前些日子那个禽兽恶魔,可表情语气如沐春风,和前日那个根本不是一个人!
  看着她眼里的迷茫,夏执符笑了笑,放柔了嗓音问道:“念念,我是夏哥哥,你还记得吗?”
  夏哥哥,就是她小时候叫夏执符的称呼,这是她好不容易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来的,其他的除了草蟋蟀和冷脸,别的她真的记
  不清楚了,毕竟十几年前,她才四五岁呢。
  可是……可是,明明是一样的眉眼,他怎么就和前两天那个禽兽完全不一样了呢?真的是一个人吗?
  小姑娘还一脸迷糊样,夏执符无奈得笑了笑,招手给她的陪嫁丫鬟:“伺候你家小姐梳洗。”
  正妃的礼服又厚又重,他的小姑娘都要被压坏了呢。
  那四个一脸警惕的丫鬟都很疑惑,她们都是跟着念念好多年的陪嫁丫鬟,念念出事那一次也是她们陪嫁,因此她们一直很自
  责,这一次陪嫁她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可是看夏执符的表现,根本不像想象中的那个衣冠禽兽。
  夏执符可不会管几个丫鬟怎么想,自去梳洗了换了寝衣,等他回来的时候她们还在水房,夏执符就一颗一颗得挑床上的桂圆莲
  子之类的东西,之前的不愉快是迫不得已,他可不想她今后再有一点不高兴。
  等他把床上那一堆东西都挑干净了,念念才磨磨蹭蹭得出来。沐浴过后的她脸颊带着水气的潮红,看着越发粉嫩,简直看着就
  让人想咬两口。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就迎了上去,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夏执符清楚得看到她抖了一下。
  “怎么还会害怕呢?”夏执符推开要来阻拦他的丫鬟,“你们还想看洞房花烛不成?下去吧。”
  那些丫鬟不想离开,可是夏执符的命令不管在军中还是在家中都能做到令行禁止,马上就有王府的丫鬟来把她们强行带下去。
  念念也在害怕,但是她更怕夏执符会伤害这些丫鬟,赶紧挥手让她们不要反抗。
  “怎么不说话?你的哑药应该解了才是。”夏执符牵着念念的手坐在床沿上。
  念念胡乱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归是拒绝的。
  “害羞,还是害怕?”夏执符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安静得牵着她的手,问道。
  念念瘦削的肩膀一抖,低着头盯着裙摆的眼神怯怯。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也知道自己这些话没什么说服力,别说念念这个小笨蛋,就连她爷爷也没看出他的计划,得
  他详细解释才行,“之前的事,是我故意安排的,之所以不让你知道是怕走露了风声,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平平稳稳得嫁给我。
  放心,一切都过去了,我以后会对你好好的,不会伤害你的。”
  念念毫无反应,这话她才不信呢。
  夏执符笑了一下:“怎么一直低着头呢?抬头看看我嘛,看看我是不是有一点不一样?”
  这种有点赖皮的语调完全超出了念念对夏执符的预想范围,终于肯抬了头。不得不说,当夏执符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阳光照
  在脸上,爽朗且热诚,配上他英挺的五官和专注的眉眼,就算是念念也没法抵抗这样的笑,终于肯开了口。
  “为什么抢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夏执符笑的像个偷到糖吃的孩子,“喜欢你好多好多年了。”
  念念不知道他的过往,但他们似乎只在十几年前见过,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幼童,想到这里,念念不由得一抖,浑身恶寒。
  那么小的时候他也喜欢?
  夏执符就算再长一颗心眼也想不到她现在的想法,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缝:“念念,洞房花烛夜,你不会想就这么聊天
  吧?要说话,我们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
  ps:预测失误,下一章花烛泪才是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