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我名顾濯
  昏黄的烛光又轻轻的摇曳着,褚冥砚的眼神穿过城主,一直看到了他身后的烛光之上。
  他手中还攥着顾云歌绣的那个荷包,荷包虽然已经脏了,但是恍惚之间,他却仿佛看见顾云歌专注的身影便在那烛光旁边。
  “王爷现在觉着如何?”那城主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却同他的人完全不一样,人看起来沉稳又如同一柄利剑,声音却满是少年的清爽,听起来年纪应该不大。
  但是褚冥砚自然不可能小瞧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去,他朝着城主拱了拱手,又瞥了一眼他琥珀色的眼睛,沉声说道:“多谢城主相救。”
  城主清清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目光似乎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褚冥砚手中的荷包上,好一会儿,才说道:“这般险况,估计也就只有王爷能熬得过去了,方才那大夫也说过了,王爷这段时间要静养,万不可动用内力,最危险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等到外伤好了,应该就可以走动了。”
  褚冥砚想要直起身子,却被城主止住了动作,他目光清冷,看着褚冥砚的眼神之中满是打量,其中似乎还带有若有若无的不服气?
  褚冥砚并不知道那城主在想什么,但是城主救了他也是事实,他沉吟半响,便低声说道:“城主的救命之恩,褚某没齿难忘。”
  城主眸中闪烁着幽光,拉住昏黄的光芒印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他眉头轻轻皱了皱,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必多礼。”
  城主没有向褚冥砚要求任何东西,反而正是这样,褚冥砚却更加觉得怪异。这混乱之城之中,本就乱成一片,大多都是些铁石心肠的人,没有人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去救一个人,他很确定自己曾经没有见这个城主,那他到底为何要帮自己?
  “不知道可否知道城主的姓名,等到褚某伤势好了,回京之后一定派人前来感谢。”褚冥砚思量片刻,最后还是抬起头来,不动声色的试探着。
  若是知道了姓名,等到以后说不定还能查探一番,他静静的看着城主,却看见城主琥珀色的眸子之中泛起了一阵柔软的涟漪,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底里最柔的事情一般,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另外一只眼睛似乎是出了什么意外,被面具遮挡在下面,也看不见什么,而他那被遮住半边的鬓角间,却隐约能够看见些许骇人的伤疤,像是被烙过一般。
  他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微微眯了眯,似乎是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轻启薄唇,低声说道:“我名顾濯,或许王爷并不认识我,但是王爷的名字却是让在下如雷贯耳。”
  顾濯?
  褚冥砚眸子一暗,攥着那荷包的手指便紧了紧,他微微抿了抿干裂的唇,沉声又笃定的吐出三个字:“雾十七。”
  顾濯微微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一丝笑意,他转过自己的眼神,喉结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问,这些是不是顾云歌告诉褚冥砚的,还想问顾云歌近况如何,但是想到他现在的情况,却活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
  看着顾濯的神情,褚冥砚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便低声说道:“家妻曾经同我提起过你,她还因为城主的事情好一阵伤怀,若是知道城主还在世,家妻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褚冥砚刻意的加重了家妻这两个字,顾濯眼底里深深埋着的情意他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所以,他一定要宣誓主权。
  在京城的时候,顾云歌将大周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同褚冥砚说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顾濯的事情,细节褚冥砚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顾濯在顾云歌心中应该也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他也受了顾云歌的托付,派人去寻找顾濯,没想到人没找到,竟然还在这里救了他一命。
  后来褚冥砚自己也去调查了一番,自然是知道当时的情景是有多么的紧急,而顾濯能够逃出来的机会应该为零,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也逃出来了,但是看起来似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从他面具下的伤疤便能够看出来。
  在顾云歌的描述之中,顾濯应该是个有着爽朗笑容的少年才是,同顾清玄差不多大,但是现在,竟看起来沉稳了不少了。
  “她提起过我……?”听到褚冥砚的话,顾濯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便归于平静,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句。
  他垂下眼睑,似乎是想到了脸上带着的面具,眸子便黯了下来,他硬下心肠,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冷声说道:“王爷好好休养吧,待到身子好了,我便会安排马匹送王爷回京城的。”
  褚冥砚沉吟半响,虽然并不愿意,但是他还是开口问道:“那你呢?歌儿可是一直在为你担忧。”
  顾濯背对着褚冥砚的身子微微一僵,他似乎是深吸了口气,冷声说道:“王爷替我给夫人报个平安吧。”
  说完,他仿佛是逃一般的飞快的向外走去,本来沉稳的脚步都有些不稳起来。
  褚冥砚看着他匆忙的背影,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好好养身子,回到京城,护住顾云歌。
  若是顾濯不跟他回京城也再好不过,但若是顾濯要和他一起回去,他绝对不会给顾濯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的!
  褚冥砚微微抬起手,看着那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荷包,眸色渐渐变得温柔,他只希望,在自己回到京城之前,顾云歌能够好好的。
  褚冥砚以前受的伤便不少,他体质很好,伤也好的很快,没几天便能够下床走路了。
  他每日里都试探着拿起武器练一练,但是混乱的经脉却没有给他省心,一直都没能完全修复好,反而还引来大夫的一阵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