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不相信他的野心
  “容儿,你又要照顾朕,又要照顾敬文和敬仁,也着实辛苦,”司马衷握住她的手,“朕想过了,把敬仁交给连贵人抚养,你也少些辛苦。”
  羊献容做了皇后之后,觉得后宫嫔妃不足,一来不能好好照顾司马衷,二来后宫嫔妃过少,司马衷脸上亦无光,她即做主,选了几名虽不是绝美,但贤淑温良的女子进了后宫,封了位分,连贵人就是其中之一。
  连贵人家世并不显赫,但身家清白,父亲在外为官,家人也都是比较忠厚老实的,羊献容虽与她相识时间不长,对她的人品,也信得过。
  就因为她在司马衷跟前说连贵人好,他就放在了心上,如今说起敬仁,才相信连贵人能将敬仁照顾好。
  “臣妾不辛苦,”羊献容笑着摇头,“敬文与敬仁都十分听话,臣妾平日里也不费那么多心,臣妾就是想着能多多为皇上分担一些,可这朝政之事,臣妾又帮不上什么忙,看着皇上一个人劳心费神,臣妾十分惭愧。”
  其实她是在暗示司马衷,以往朝政之事,她还可说些自己的建议,可如今司马伦掌握大权,根本就不容她多嘴。
  话说回来,若司马伦是个有才干的,好好辅政,为百姓谋福祉,对朝臣们任人唯贤,她亦不会觉得怎样。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司马伦本身没有什么才能,还不肯近贤臣,只听孙秀一人的计谋——孙秀那是什么人?也不过是个靠拍马献媚和阴谋诡计取得了司马伦的信任和重用,能有什么才干?
  结果就是,这主仆两个都是一朝大权在手,浑然忘我,尽显小人算计,凡是不听从他们号令的,随便找个罪名将之排挤出朝廷,如今这朝中剩下的,也都是些两面倒的墙头草罢了。
  这些人当政,结果还用想吗,朝廷上下,乌烟瘴气,混乱不堪,人人都只顾自己算计,根本不为大晋百姓考虑。
  话说回来,司马衷之所以还没有觉出形势有多严峻,是因孙秀教着司马伦,欺上瞒下,粉饰太平而已。
  且孙秀最聪明的一点,就是让司马伦将军国大事,都交由司马衷来决断,虽说实际上,司马伦已经有了主意,却仍让司马衷觉得,他才是一国之君,任何事情,都必须他下诏才可施行。
  如此一来,司马衷当然觉得,司马伦是尽心辅政,并没有要篡位之意,这两个月来,才会相安无事。
  司马衷听这话,摆了摆手,“朝政之事,你就不必费心了,赵王辅政,十分用心,匈奴反叛也已被镇压,朝中如今一派安然,朕也能好好休养了。”
  羊献容暗暗冷笑,一派安然?也就皇上这样认为了吧?
  司马伦虽已掌握了大权,然而人的贪念是永远没有止境的,他的野心,远不止此,也厌倦了守着个傀儡皇帝的日子,他想要的,是那把龙椅。
  故他早已在暗中与孙秀谋划,篡夺帝位,他们的动作,也并不是绝对隐秘,很多忠良之士,已预感到大晋又要大乱,无不忧心万分。
  羊献容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提醒司马衷,结果他对司马伦,却如此信任,真让她失望。
  “容儿,你怎么了?”司马衷见她表情冷漠,半晌不语,心中有些不舒服,“是不是朕说错了什么?朕明白了,你还是觉得,是赵王和孙俊忠害死了你父亲?”
  “皇上,臣妾……”
  “赵王就罢了,且不说他,孙俊忠是你外公的族兄,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害你父亲,你想太多了。”司马衷又缓了下来,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容儿会心有芥蒂,也是人之常情。
  羊献容试探地道,“皇上以为如今这朝政,可有不妥之处?臣妾倒是听到一些传闻,说是赵王……最近有些不寻常的动作,皇上可知道吗?”
  难不成赵王的心思,人人尽知,唯不知的只有皇上?
  “容儿,你到底要说什么?”司马衷沉下脸来,“赵王一心辅政,如今这朝中也无甚大事,你却非要想出三分事来,会不会太多心了?”
  “皇上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羊献容忙起身施礼,“臣妾不过是、不过是听到一些不好的话,想提醒皇上小心一些而已。毕竟贾氏才除,臣妾也是担心,奸臣乱政之事重演啊!”
  “你想多了,”司马衷摆了摆手,“赵王忠心辅政,绝非杨骏、贾南风之流可比,朕还没有糊涂,你不必多说。”
  如此,羊献容还能说什么,“是,臣妾多言了。”
  从太极殿出来,黎瑾即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如今对赵王十分信任,旁人的话,皇上听不进的。”
  “这可如何是好!”羊献容心情十分沉重,“皇上只信赵王,连本宫的话都听不进,可赵王分明有篡位之心,皇上若不早做打算,恐怕……”
  若是成都王相劝,皇上或许能听进一二,可惜他远在邺城,自己也不可能替皇上下诏,要他回来议事,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乱再起,而无能为力吗?
  黎瑾想了一会,忽的眼眸一亮,“娘娘何不去找东海王?”
  东海王司马越是文献王司马泰长子,年少时就有极佳的名声,为人谦虚,有平民品德,知之者,无不交口称赞,受到朝野尊敬。
  自先皇时起,先后任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加任侍中,后因诛杀杨骏有功,称辅国将军,尚书右仆射,封东海王。
  诛灭贾氏后,先任侍中,后改任司空,与赵王共同辅政。
  当然,司马伦一心独揽大权,留给东海王的权限自然很小,不过在皇上面前,司马越却是唯一一个说话有份量的亲王,若要劝得皇上,相信司马伦的野心,也只有司马越出面了。
  “不错,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本宫!”羊献容大为高兴,“本宫怎的就忽略了东海王!本宫听说东海王与赵王也并不和睦,赵王所做所为,想必他也不赞同,真是太好了,黎瑾,让人打听着,东海王何时进宫,随时来禀报本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