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骤雨
  慌张的沫沫从家里锁门离开后,整路狂奔到公车站牌旁,焦急的来回踱步,内心拼命祈祷着等会儿不要被骂到臭头。
  从这里到beok的总公司最快也要半小时,现在是7:45,也就是说大概会迟到十五分鐘左右,这样应该是还好吧……?
  当沫沫扳着手指数时间时,公车终于远远驶来,使焦躁的她暂时松了一口气,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沫沫不停看着时间,她知道无论再看多少次公车都不会开的比较快,只是不由自主的就是着急。
  她托腮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想着昨晚的梦,嘴角竟不自觉的扬起,而那阵焦虑感,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随便一场梦就能让她这么欣喜,只是很意外的发现原来这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感觉,有些羞涩,有些新鲜,有些温暖,也令人有些陶醉。
  她此刻的专注力只放在感觉上,而不是对方是谁,也不懂为什么她会梦见周亨锡,是不是因为昨晚在想他的事情才这样的缘故?
  唉呀,为什么不是琛宇,会是周亨锡阿!琛宇脾气好多了,又比他体贴多!
  沫沫收回喜悦的神情,忽然意识过来公车一动也没动,她伸长脖子看着窗外,前头正在神明出巡,放着鞭炮,一大群人聚集在后方跟着轿子,现场十分热闹。
  吵杂的声音让沫沫更加心烦,此刻的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无奈只能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刚好整点。
  她突然觉得被判了死刑,她怎么还在这里!完了,一定会被骂死……
  好不容易车子才驶离了这条壅塞的马路,她只期盼着快点到公司。
  沫沫看了看手机,犹豫着该不该打电话过去告知会晚到,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提不起勇气拨打这通电话,反正过去还是会被骂,不如不要打了吧……
  突然,天空中飘来一片片乌云,遮住了天空,沫沫顿时感到一丝不对劲,该不会……
  几道闪电划空而过,接着就听到一声响雷,震耳欲聋。
  焦急的沫沫双手贴在车窗上,东张西望的看着天空,如果她记得没错,最近好像是梅雨季?拜託不要……她可是没带伞啊!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的倒楣!
  眼看车窗外的天灰茫茫,就在公车即将到站的那刻,倾盆大雨,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沫沫不禁喃喃自语,「这雨根本是用打的吧……」
  她真的觉得这个月的自已是衰神上身,是不是跟水犯冲啊她……
  沫沫跟司机道了声谢谢后,又开始狂奔,从站牌到公司的距离只要五分鐘,但她却感觉度秒如年,尤其是在红灯的时候,只能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原本的炎炎夏日这时倒是被雨水打得令人发冷。
  狼狈的沫沫就这样脸色略差的走进了一栋高大的商业大楼。
  这时的柳妍曦比她的脸色更加地难看,并没有因为沫沫是落汤鸡就饶过她,一看到她就劈哩啪啦的开始骂。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是谁自己答应要来这边学习的?一点学习态度都没有,当初也是你跟妈说要独立的,结果呢?说说而已,一点成长都没有,才上班第二天就迟到,你从以前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以后出社会也是这种态度,那谁要用你?说想学摄影的也是你,结果也没看你有做出点什么来。你能不能就让人省心些?」
  沫沫很安静的低着头没有讲话,直到她打了一个喷嚏,柳妍曦才放过她,「算了,去换衣服吧,都已经是大学生了,自己懂事点。」
  沫沫不吭一声离开后,第一时间不是去换衣服,而是躲进厕所,默默的擦掉眼泪,她知道是自己迟到不好,但听到那些话还是很难过,尤其是「说想学摄影的也是你,结果也没看你有做出点什么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夏天,她却全身冷,是雨水打的自己身体冷还是心冷?她总觉得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摄影也是,儘管她买了一堆杂志,练习了不知道几百次,总是做不好。
  也许某些东西,还是要靠着些微的天分吧?
  她洗把脸后,看着镜中狼狈的面孔,眼眶泛红,鼻子也红通通的,她吸了吸鼻子,拍拍自己的脸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情平静点。
  没想到一出厕所后猛然对上一双幽静的眼眸。
  是周亨锡。
  他微微蹙眉问道,「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这副模样?」
  沫沫愣了愣,他怎么在这样?
  她勉强的打起精神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是第一次周亨锡看到沫沫不开心的样子,平常的她总是神采奕奕,总是傻笑,但此刻的她,失魂落魄,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纸。
  刚刚凑巧看到她站在门口垂头被骂得臭头的样子,本来以为她这种一副什么都没想的样子的傢伙不会当一回事,没想到她这么难过。
  周亨锡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就走掉了,只留下沫沫一个人靠在墙上发呆。
  很想就这么算了,相机也不要拿去修了,真想说「老子不干了!」可是这样不就证明了自己一点都不懂事,轻易就服输了吗?连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种做事三分鐘的热度,想想自己以前高中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如果是平常的自己,一定会充满怒气的想要证明给每个人看她是有本事的,可是最近真的太倒楣,她实在没力气反抗了啊……
  沫沫想到这,不禁又垂头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隻手撞了她一下,沫沫茫然抬头才发现是周亨锡,他一贯冷漠的递给了她一件衣服和一条毛巾。
  跟他们初次相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