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节
  “好的好的,一定配合。”
  警察们将地上遗落的烟头带回去作鉴定,陈实提议找找监控,和林冬雪沿着楼梯走下去,整个楼梯道里都没有监控,一楼是一家服装店,这里有监控。
  调查完,时间也不早了,陈实送林冬雪回家。
  隔日一早,林秋浦说监狱那边有回应了,今天可以过去,当发现同行的人里面还有辛白,他说:“这家伙为什么要跟来?”
  “他说想去监狱取材,我都答应了。”林冬雪说。
  “唉,你老老实实跟着,到了监狱便乱跑。”
  “收到!”辛白笑嘻嘻地敬礼。
  位于郊外的积羽山监狱是龙安最大的一处服刑地点,当看见坐落在山上的长长的带有铁丝网和哨塔的高墙时,辛白别提有多激动了,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
  车上,林秋浦一直托着腮在想事情,他说:“陈凤德越狱的事情,监狱方面没有回应,只说见面详谈。”
  “这种防守严密的监狱也能越狱?陈凤德的年龄都已经快六十岁了。”林冬雪说。
  “任何监狱都有可能越狱,系统是由人构成的,所以肯定有漏洞。”陈实说,“国外曾经有个犯人,把牙线编织成绳子,用它来翻过高墙。”
  “去了监狱可别乱讲话,监狱系统跟咱们不一样。”林秋浦嘱咐。
  来到监狱门前,有领导出来接待,很热情地拉着林秋浦的手握了又握,林秋浦听见高墙里闹哄哄的,问是不是犯人在放风。
  “对,这个时间是在放风,一会就回去了。”监狱领导说。
  “等一会再进去。”林秋浦掏出烟盒。
  囚犯里有许多是被他们亲手送进来的,林秋浦倒不是在乎这个,只是不想让妹妹暴露在这帮人的目光下,被囚犯评头论足。
  等里面安静了,几人这才走进来,经过一道道门,来到一间办公室。
  林秋浦向对方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陈实就说是警察,辛白说成是局长的司机,顾忧就说是协助警方的心理学顾问。
  这些话,是他路上现想出来的,监狱领导认识林秋浦,所以表现得很客气,没有要求察看证件。
  “市里近期发生了一桩凶杀案,现场留下的指纹正是本应在这里服刑的陈凤德,当然我们来也不是为了问责,只是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林秋浦说。
  “额,情况是这样的,一个星期前陈凤德下工的时候失踪了,我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调来警犬搜附近的林子,一直没找到,我们压根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责任嘛当然是我们监狱的责任,但这件事太离奇了,陈凤德一直疯疯癫癫的,感觉不像一般犯人。”
  “犯人上工的时候没有狱警看着吗?”林秋浦问。
  “有,肯定有,三个人看着呢!”监狱长眼神闪烁。
  “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顾忧说:“我想请问,陈凤德在监狱中接受过讯问吗?”
  “应该是有的。”
  “有没有录相保留下来,方便的话我想看看。”
  监狱长叫来一名狱警,带他们去档案室看录相,称自己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之后也由狱警小王带他们去勘察现场。
  走的时候,监狱长向那名狱警递个眼色,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陈实的眼睛。
  监狱长不会跑去现场销毁什么证据吧,陈实警觉地说:“这样,咱五个人也别拴在一起了,分头行动吧,一批去现场,一批看录相。”
  于是林秋浦、林冬雪和辛白去了现场,陈实、顾忧随狱警来到档案室,狱警打开电脑,说:“这几份录相都是他的。”
  “同志,你不用陪在这儿了,有事先忙吧!”陈实掏出一包玉溪烟递给他。
  “客气!”狱警笑着收下,“那我先去忙会,一会过来。”
  顾忧用颤抖的手打开一份视频,画面中,一个穿着号服剃着平头的大叔坐在椅子上,坐在对面的狱警问道:“你的杀人动机。”
  “帮他们解脱。”陈凤德回答。
  “这已经是第三次讯问了,你还打算用这种话敷衍我们?”
  陈凤德不紧不慢地说:“在你们眼里他们是植物人,但你们不知道,他们也会做梦的,梦里他们很痛苦,希望我能帮他们一把,所以我就帮了他们一把。”
  狱警不耐烦地将笔扔在桌上,“又是这套?你不能换个新鲜的……我问你,为什么要杀那名护工。”
  “因为李晓梅告诉我,那名护工不老实,经常深夜强奸她,他是个恶人。”
  “李晓梅是谁?”
  “被我杀掉的植物人之一。”
  “哼,又是梦!”
  “梦就是我的全部,你们可以囚禁我的身体,但囚禁不了我的梦,在梦里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可以洞察任何事情……我知道你最近正在相亲,你对那个女孩子挺满意,但她看不上你的职业,你很苦恼;还有你,你烟瘾太大了,一直戒不了,经常梦见自己得肺癌死掉。”
  “谁……谁告诉你这些的!”
  “幻真上人。”
  “简直是个神经病!”狱警快要抓狂了。
  陈实发现顾忧的脸上有两行热泪,他突如其来地问道:“顾小姐,你就是陈凤德的女儿吧?”
  第754章 顾忧的秘密
  顾忧惊讶地看着陈实,问:“你去调查的?”
  “不,观察你的反应,你对陈凤德的在乎,不像是心理医生对患者的态度,而且当我们问起他女儿的时候,你表现得有点紧张。”
  顾忧破啼为笑,“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陈先生……是的,陈凤德就是我的生父,我母亲和他并没有结婚,两人的恋情持续到我十岁的时候就结束了,我的姓氏是随我母亲,母亲说她在陈凤德面前好像没有任何隐私一样,自己做过什么甚至在想什么都能被他一眼看穿,那种感觉很让人不安,所以他俩就分手了。
  “母亲带着我在另一个城市生活,后来一场车祸夺走了我母亲的生命,无依无靠的我只能去找陈凤德。陈凤德虽然对我母亲表现得毫不留恋,却一直惦记着我这个女儿,他总是梦见我,便把我设置为识别梦境的标识物,x就是我!他本以为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见到我,谁知道有一天,我哭着鼻子出现在他面前。他对我很好,但是因为我的出现,他开始渐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认为我是让他发疯的源头,这些年来我一直心存愧疚,想证明他其实没有发疯,证明梦渊是真实存在的,我很矛盾,明知道这种事情听上去太荒诞了。”
  说着,顾忧悲从中来,接过陈实递来的纸巾拭泪。
  “我需要替你保密吗?”陈实问。
  “不,不用了,原本隐瞒我和他的关系是怕你们不肯帮我。”
  “你想多了,认识这么久,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当然会帮你……对了,陈凤德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呢?”
  “我不知道,一年前他就拒绝见我,拒绝见任何人。”
  “你梦见过他吗?”
  顾忧笑了,“陈先生,你该不会是开始相信这套‘歪理’了吧?”
  “好奇。”
  “我经常梦见他,梦里我永远是十二岁的模样,他会带我去游乐场玩,说一些父亲的教导,说来奇怪,每当我遇到烦恼的时候,他就会在我梦中出现,也许是我渴望得到一份安慰吧,但这些梦确实给了我许多鼓舞和勇气。我每次醒来,就会把梦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记录下来。其实我存着一份私心,再次见到陈凤德,我会和他核实这些梦境,假如他全部能说出来,就证明……”
  “证明他真的能够进入别人的梦境?”
  “是的!”
  陈实指着屏幕,“你看他说话的样子,那是确信无疑的表情,无论梦渊是真是假,对他来说都是真实存在的。”
  顾忧托着腮帮盯着屏幕,说:“我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我父亲是个死刑犯,曾经杀害过那么多人,报纸上把他形容成恶魔。我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和彭队长交往,我也不敢说起我父亲的事情,怕他会嫌弃我的出身。”
  “老彭的家境也不好,家庭的影响造就了他现在这种别扭的性格,你完全可以和他说,有个互舔伤口的人是件幸事。”
  “他是个很完美的人,能把自己的阴暗面转化成性格中有利的一面,从容地处置好自己的人生,坚守自己的信念,又不会去干涉别人,他在我眼中,是如此完美,经常让我觉得自惭形秽。”
  陈实笑道:“咱俩有个共同点,都很喜欢他。”
  顾忧笑笑,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陈实说:“陈凤德是你父亲这件事,我还是会替你保密,如果要公开,由你自己公开。”
  “谢谢!”
  他们继续看审讯录相,这些记录中,陈凤德一直在谈论梦境,玄乎其玄,狱警抛给他的所有问题,他统统用梦渊和幻真上人来解答。
  一小时后,林冬雪和辛白回来了,问有什么发现,陈实摇头,“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个人完全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其实吧,我也是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辛白说,“对大部分人来说,幻想只是调剂,但对我来说,幻想就是生活的全部。”
  “哈哈,破案就是我的全部。”陈实笑道。
  离开的时候,林冬雪盯着顾忧的脸看,好奇地说:“顾小姐,你哭过?”
  “我们聊了一些事情,我有些伤感,就哭了。”顾忧坦率地回答。
  “就让人家保留一点隐私吧!”陈实说。
  “不是你惹顾小姐哭的吧?”
  “绝对不是。”
  林冬雪用怀疑的眼光瞅了一眼陈实。
  辛白在路上说,去犯人上工的车间参观着实大开眼界,这里主要做一些电镀、零件加工的活,上工是囚犯生活的重要一部分,攒工分可以换许多生活必需品,也可以减刑。
  “有线索吗?”陈实问。
  林冬雪摇头,“到处都是指纹和脚印,没法查,越狱发生后,监狱应该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的,他们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能把逃犯追回来,错过了最佳调查机会。”
  “谁是最后见到陈凤德的人?”
  “狱友a、b、c、d等人,挨个询问过,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了解情况,其实只是想出来偷个懒,说的那些东西毫无价值……不过,有一个人提到陈凤德最近很瘦,经常不吃晚饭,但是他的精力一直很好,那人说号子没有谁比他的睡眠质量更好的了,他还经常在睡梦中笑出来。”
  “多瘦啊?”
  “据说腿比一般人胳膊还细,几乎是皮包骨头。”
  “把自己饿瘦成一根细棍,从某个地方钻出去?”陈实想了想,“不可能吧!”
  “我哥正在调查他的私人物品。”
  来到一间办公室,林秋浦面前放着一个大纸箱,他一样样拿出来,陈实发现一样东西,便拿在手上。
  那是一块肥皂,被仔细地雕刻成一个人型,是个女子,但是下身却是一大片触手,背上有许多奇怪的符号,看着甚觉诡异。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幻梦上人?”陈实说,“喂,你们看,这个雕像的脸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冬雪凑过来看,惊讶地说:“那个小姑娘!?”
  第756章 幻梦上人
  林冬雪说:“陈凤德不可能见过那小姑娘啊,她才不到十岁,小孩子变化很大,这肥皂雕的是她现在的样子,他更不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