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 第207节
  要不要与他重新开始,她必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想一想,一旦拿定了主意,无论是再续前缘还是相忘江湖,都不会再后悔。
  他要是以为二人耳鬓厮磨过她就会动摇,那就错了。
  耳鬓厮磨算什么?前世再过分的事他们都干过。
  姜似明明白白知道,她确实与那些真正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当这个男人靠近她、掠夺她,比起害羞,在她身上唤起的更多是兴奋,是渴望,是与心上人融为一体的冲动。
  前世已为人妇,而今就算换回少女时的皮囊,又怎么可能还是一张白纸呢?
  重生后应付那些问题已经够累,姜似在此事上不准备再自欺欺人。他吻她、抱她,她感到更多的是舒服,甚至在他最后收手时还有那么一丝隐秘的遗憾。
  她并没随着重生变得更聪明,竭尽全力挽救亲人的命运已然心力交瘁,那就对自己好一些吧。
  倘若不与他在一起,她也没有嫁给别人的打算,所以放肆一些也无妨吧。
  “怎么不相干?”郁谨几乎看不懂眼前少女了,尽管她就贴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因为那番缠绵散乱下来的发垂落在他胸膛上,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挠痒,痒得他恨不得把人往草地上一扔,让自己痛快了再说。
  可终究是不能,他刚刚已经过分了。
  想到刚才的一切,指腹上似乎还留着滑腻,郁谨面上佯作镇定,耳根却红透了。
  一时又沉默了下去,林间风疾。
  姜似反倒不急,就这么安安静静在他身上趴着。
  月冷如霜,秋风薄凉,可郁谨的身上却好似有火在烧。
  他忍着那难受的滋味,委屈控诉:“难不成除了我,你还想让别的男人这样对你?或者扒别的男人的衣裳?”
  姜似这才隐隐约约记起,在那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她熟练而急切地扯开了他的衣襟,对着那微微凸起的红豆狠狠咬了一口。
  而此刻,他那里还留着一圈牙印,好似被幼兽攻击过。
  姜似脸上有些烧,语气却坚定:“都说了不相干,你非要问,是要我现在就做决定吗?”
  郁谨反而退缩了。
  比起他的狼狈,她太从容,太淡定,他不敢急于求成。
  “说说你来金水河做什么。”郁谨退了一步。
  上一次她来金水河是杀人放火,这一次她来金水河是调戏鸨儿,她就不能给他留点活干嘛。
  姜似静了一瞬,心中无数个念头掠过。
  郁谨没有催促,安安静静等。
  以前的急切与莽撞,是因为感受得到她的冷淡与抗拒,令他慌乱不安要做些什么,好打破那层坚冰。
  而现在,哪怕她说得冷淡,可唇齿间的缠绵与身体的亲密无间都让他开始心安。
  他等得起。
  树梢的月是弯的,犹如镰刀,洒下的月光清清冷冷,林间的风似乎大了起来。
  姜似抬手,默默替他把敞开的衣衫拢好,这才道:“我要找一个人。”
  现在不是犯倔的时候,若说找人,她只有阿飞一个帮手,而郁七就方便多了。
  “找谁?”郁谨觉得谈正事的时候这个姿势实在容易让他分心,于是直起了身。
  随着身体的贴合,嗯,似乎更容易分心了……郁谨绝望放弃了全神贯注的打算。
  “一个混迹街头的混子,右耳垂有一个黄豆大的痦子,曾在燕春班出现过……”
  郁谨认真听着,等姜似说完了问:“这个人很重要?”
  “很重要,越快找到这个人越好。”
  郁谨看着姜似,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阿似,我实在猜不出你找这么个人做什么。”
  她若不愿说,他强问也没用。
  姜似笑着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探究与揶揄:“我也实在猜不出,原来鸨儿口中头牌花娘招待的贵客是你。”
  郁谨险些掉了下去,手忙往枝桠上一按。
  第292章 车内
  糟了,只顾着惊讶阿似为何会来逛花船了。
  “有个案子要查……”
  没等他解释,姜似便点了点头:“呃。”
  “真的是查案——”这么轻描淡写点头,一定是不相信他。
  “既然查案,就不耽误你正事了。带我下去,我也要回去了。”
  郁谨抬手按住姜似肩膀;“我真的是查案,不信你可以去问甄大人……”
  姜似无奈扶额:“我真的相信。”
  对郁七,这点了解她还是有的,刚刚不过是怕他追问个不停,小小反击一下而已。
  “不是说气话?”郁谨狐疑打量着她。
  “不是,我真的该走了。”
  郁谨松了口气:“那我送你。”
  他抱着姜似从树上跳了下去,落地无声。
  姜似低头整理着衣衫与微乱的发。
  郁谨在一旁看着,伸手替她摘下一片树叶子,又摘下一片树叶子……
  姜似叹气:“算了,回去洗漱吧。”
  郁谨自觉干了坏事,讪讪往林子外走。
  出了小树林,光线陡然亮起来,从金水河上传来的欢声笑语越发分明,连空气都裹着淡淡的脂粉香。
  姜似停下来:“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郁谨皱眉。
  “你不是要查案么,还不快去忙正事。”
  郁谨不吭声,抓着姜似的手就走,被她挣脱:“真的不必送,有老秦和阿飞,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去了,你跟着反倒惹眼。”
  见她坚决,郁谨只得作罢。
  刚刚才亲近了些,他还是表现好点吧。
  龙旦与老秦就守在不远处。
  姜似走过去,对老秦点头:“咱们走。”
  眼看着人都走远了,郁谨还立在原地不动。
  龙旦凑上来:“主子,您和那位公子没……没怎么样吧?”
  万万没想到啊,主子居然还好这一口!
  龙旦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暗道一声好险。
  还好主子公私分明,不然要是对他提出某种要求,他是答应呢,还是拒绝呢?
  这种难题,龙旦一想就觉得脑仁疼。
  郁谨诧异看龙旦一眼:“你没看出来那是姜姑娘?”
  他难道会把一个大男人扛进小树林?
  龙旦猛吃了一惊,音调都变了:“没呀,姜,姜姑娘男装打扮不是这样啊……”
  他见过姜姑娘女扮男装,瞧着和姜二公子挺像的,可不是今晚这个模样。
  “看人难道只看脸?蠢!”郁谨敲了一下龙旦的头,大步往前走去。
  龙旦忙跟上去,亦步亦趋跟着主子往金水河畔走,眼尖从郁谨发间发现一片树叶子。
  他伸手把树叶摘了下来。
  郁谨脚步一顿,侧头看过去。
  龙旦举着树叶子,满是崇拜:“主子,咱们府上是不是很快要有女主人了?”
  主子下手忒快了啊,还是在小树林!
  “多嘴!”郁谨板着脸,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
  这般心情可惜不能与阿飞多言,要是二牛在就好了,至少可以把二牛的大脑袋揉上几圈。
  “不是你想的那样,去下一个画舫吧。”
  龙旦脚下一滑,不可思议道:“主子,您逛花船,姜姑娘没说什么?”
  郁谨想了想道:“她说让我快些去办正事吧。”
  龙旦一拍额头:“姜姑娘定然在说气话呢!”
  “她没生气。”
  “要是不生气,那就是不上心。”
  “不上心?”郁谨声音冷了下去。
  “您想啊,您要是发现姜姑娘逛小倌馆,是什么心情?”
  郁谨想了想。
  还是不想好了……
  “主子,您还是去送姜姑娘吧。那些花船夜夜迎客,早一天晚一天又跑不了,什么时候不能查呀。”
  郁谨深以为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