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完结)
  林一太累了,她刚才被瞿白喂了一杯水,便被他抱在怀里,闭着眼睛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今晚想吃什么?”瞿白在她耳边轻声问
  “什么都不想吃。”林一恹恹的出声后才发现自己嗓子彻底沙哑了
  “出去吃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法国菜餐厅,很正宗。”
  “不想出门……”外面这么冷
  “总得吃点什么。”
  “叫外卖吧……”
  他的手指玩弄着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剪这么短的。”
  也不短吧,才齐肩而已。
  “你长发的时候好看。”瞿白说着就低头吻了一下林一的额头,她闭着的眼睫毛颤了颤,她并没有想到他会在圣诞节到来,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太热衷节日的人,所以这还是林一第一次在纽约有人和她一起度过圣诞。突然有些不习惯,不习惯两人之间自然的亲密,也不习惯和他一起共同庆祝节日。
  “还是别叫外卖了,我去煮两碗面。”瞿白说着就起了身
  他还会煮面?林一意识已经有些许的模糊,她虚虚睁开眼看见模糊的瞿白的背影,再合上眼睛的时候彷佛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等她睡醒过来的后,这个公寓还是只有她孤身一人。
  林一是被瞿白叫醒的,他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神色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林一。”
  原来不是做梦……
  “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
  “这么这般久。”做个意大利面要不了这么久
  “我出门买了瓶红酒。”瞿白将衣服递给她
  “家里有红酒啊。”
  “你睡着了,我不知道在哪里。”
  “哦。”林一坐起身穿上衣服,大概是没睡醒,脑袋昏沉沉的
  “饿了吗。”
  “还好。”其实林一一点都没饿,但是既然他都做了面,她多少都不能说自己不饿的
  “起床吃饭吧。”
  “我先去洗个脸。”
  林一先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从浴室出来后看见瞿白正在摆刀叉,桌子上摆着两杯红酒和两盘意大利面,意大利面看起来闻起来都是色香味俱全,他居然还真会做面啊,而且做得好像还不赖……
  林一心里又一时觉得瞿白第一次来本身是客,第一顿晚饭就由他下厨怪不好意思的,转念一想安慰自己,是他把她弄这么累的,他下厨也是应该的,怪不得自己。
  这样一想,林一便心安理得的坐下来拿起叉子。
  “圣诞节假期真的不准备出去玩吗。”
  “我不爱热闹。”林一一边说一边卷起一口意大利面喂进嘴里,一瞬间她被惊艳得瞪大了眼睛,竟然这么好吃?
  瞿白彷佛看出她脸上的疑惑 “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常常半夜饿了只能给自己下碗面,别的厨艺不精通,唯独煮面倒是熟能生巧了……”
  “好吃吗。”
  “好吃。”林一的食欲倒是被意面勾了起来
  瞿白见她一只腿放在地上一只腿放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着,头发软软的落下来后她顺手别在了耳后,有一些酱汁沾在了嘴角,然后她喝了一口红酒神情带着些许满足……
  就在那一个时刻,他觉得自己心里某种东西快要满得溢了出来,这一个当下彷佛前半生里最完整的一刻。
  “林一。”他忍不住轻声唤她
  林一从餐盘里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瞿白“嗯?”
  瞿白只是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他微微起身伸手到她的唇边将酱汁擦干净了“你嘴角有些酱汁。”
  林一微张着嘴唇一时有些愣怔,刚才瞿白笑着凑近来的模样,让她晃了神“谢谢……”
  两个人吃完晚饭后也没有其他什么可干的,林一选了一部90年代的片子,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瞿白坐到林一身边一把把她抱住,亲了她的头顶一下“假期真不打算出去玩?”
  “不出去。”
  “滑雪?”
  “不去。”
  “海边?”
  “不去。”
  “不去便不去吧,那我们明早再去超市囤点食物。”
  林一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倒是自觉。她想问他待到什么,又觉得他才来自己就问他什么时候走,好像不太好……
  “北齐前日下了初雪。”
  “初雪啊……”林一有好多年都没见过北齐的初雪了
  “早上下的,下午便化了。”瞿白顿了一下“下雪的时候我想你若是在就好了……你喜欢下雪吗。”瞿白玩弄着她的手
  “喜欢,小时候最喜欢北齐下雪的冬天,可以和妈妈堆雪人打雪仗,还可以去滑冰……”
  “我在外婆的相册里看见过你妈妈抱着你在雪地里的照片。”瞿白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才那么小。”
  “哼……”外婆竟然把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都拿给他看
  “哼什么。”瞿白摸摸她的脸
  “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第一那是外婆的相册,第二是外婆主动给我看的。”
  “……”林一似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变得有些认真“瞿白,我突然才想起,我除了你的名字,你在北齐的公寓和公司在哪儿我知道以外,其余的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多少岁,不知道你在哪儿上的学,不知道你家里有多少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你具体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多有钱……”林一顿了一下“但是我的所有一切你都知道,你知道我的年龄,我的家庭,我的亲人,我的学校,我的工作,甚至我现在在纽约的家……”
  瞿白放在他脸上的手顿住,他想了一会儿“林一,我叫瞿白,今年叁十一岁,在澳门出生长大,在北齐读的中学,在美国读的高中和大学,我的工作和金融相关,但是并不局限于金融,我家里父母都在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姐姐,但是我和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你不需要知道我有多少钱,因为我和你的关系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是因为金钱,若是你想见我的家人的话,我们可以抽个时间一起回澳门,但是我的父母并不会喜欢你,他们不会喜欢没有任何利益相助的女孩儿,所以我和你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他们无关,而他们也不能参与插手我们之间的任何事。”
  “我的性格和生活很无趣,除了工作生活里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运动,网球,跑步,足球……”
  “我最好的友人,就是那年在中餐馆和我一起的皮特,你已经见过了,虽然未正式见过。”
  ……
  不过这两分钟的时间他便将他的所有她不知道的全部说给了她听,好像了解一个人也不过只是这两分钟的时间。
  “你信佛吗瞿白。”
  “为什么这么问。”
  “我记得你在临口的时候时常拿着串念珠……”
  “我不信任何佛神,但是禅宗对我的心境很有帮助,当初遇见你,我的心大乱,数念珠是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
  “难怪。”他好像并非是畏惧神佛的人,但是林一又不知道他若是不信佛的话当初为何会数念珠,现在瞿白解了她心中很长时间的一个疑惑
  “瞿白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瞿白愣住了,林一语气调皮,好像亲昵的恋人的口吻,他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低声笑了“若说一见钟情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伦敦才对,那时候我的心里对你的想法只有哪里来的这么倔的穷酸小姑娘……”
  穷酸小姑娘?林一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取其辱…..她忍不住咬牙拍了一下瞿白的手“别碰我。”
  瞿白没松手反而紧紧的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很感激我能再次遇到你。”他顿了顿“我也很感激现在。”
  林一听到瞿白这番话耳朵有些发热,她不知道说什么,眼神便故作专注的放在电视上,看了不久瞿白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两个人看到最后也不知道电影演的什么。
  纽约下雪了,林一一觉醒来拉开窗帘,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今晚是平安夜,路上的行人不多,林一端着水杯倚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才去了厨房。瞿白还在床上睡觉,他有些倒时差,昨晚尽管疲劳,但是睡得也晚。
  林一平日里的早饭都只是吐司煎蛋加咖啡或者麦片凑合一下,今早想着瞿白在她还特意拿出松饼粉做松饼。她正在厨房煎蛋呢,突然后面伸出一双手抱住她的腰。
  “下雪了。”瞿白低沉的声音响起
  “嗯下雪了。”林一转过头看了身后人一眼“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闻见香味了,饿了。”
  “那去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吧。”
  瞿白侧过头去吻了一下林一的脖子才放开她……
  “遵命。”他说
  “吃完饭后去超市吧。”
  “好。”
  ……
  两人吃完饭后瞿白洗碗,林一回房间换衣服,他洗完后看到林一正坐在化妆台细细化妆的模样便挪不开眼,她平日里素着脸有些冷清的美,化了妆的她便带了一丝艳丽,不同的味道却怎样都好看。林一看到镜子里身后瞿白痴痴看着她的脸就忍不住咬牙翻了个白眼,这个人还真是任何时候都能对她犯花痴……
  “你不用换衣服吗。”
  “我穿个外套就能出门了。”
  “哦。”
  “那你去看会儿电视吧?”
  “你比较好看。”
  “……”林一随他了,只得加快自己手上的动作
  超市,瞿白推着手推车,林一在旁边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一样一样的选着需要准备的东西。瞿白看着她认真挑选水果的侧脸……
  “林一我们结婚吧。”
  林一整个人都呆住,她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看向瞿白,他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不合时宜。
  “我很早就这样想了,但是我知道你没准备好,或者说你从来都没有这般想过。”旁边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们两个像是被定格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可是早上我看见你在厨房煎蛋的背影和刚才你认真挑选的侧脸,那句话就忍不住想对你说,你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那般的重要,除了你……”瞿白顿了一下“只能是你。”
  “我现在不要你的答案,我只是说与你听,我想和你结婚,我想每天醒来都可以见到你,我想每天你都对我笑。”
  “……”
  “苹果买好了吗?”
  “买,买好了。”
  “那去买鸡肉……”
  “哦,好。”
  瞿白看见林一手足无措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说过我们会慢慢来,我会等到你说好的那日。”他牵过她的手“你总是很容易给自己心理压力,别出神了,看着人别撞到了。”
  “哦……”
  瞿白这番话却是让林一震撼不小,她想过两个人或许会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从瞿白昨天突然到纽约,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一味的否仍自己的感觉,也慢慢坦然自己对瞿白的好感,但是结婚这事她确实是从未想过,并且有一瞬间觉得有些迷茫和荒谬。
  结婚,是承诺一生的事……
  林一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瞿白,他神色轻松自在,好像真的只是无意告知她一声便没有其他的了。两个人买完东西走路会公寓,在经过花店的时候两人买了两束绣球花和一些粉玫瑰,路上飘着雪花,瞿白抱着一个大袋子,林一抱着两把花,而她和他都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再相配不过。
  从超市到家不过一条街的距离,林一回到公寓门口耳朵鼻子都冻得通红,皮肤看起来也很通透。她拿着钥匙站在门前开门的时候,瞿白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她冻僵的耳朵。
  林一的心一颤,心跳便加了速……
  这人……
  下雪天最好的消遣就是煮一杯热可可,抱着爆米花盖着毛毯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而每逢圣诞节必看影片第一名的一定是真爱至上这部经典的圣诞片,尽管林一已经对情节了如执掌,甚至连台词都能接下去,但是她还是每年圣诞都不会错过真爱至上。
  但是这一次和瞿白一起观看,总觉得和以往观看的心情不一样了,他抱着她,她抱着爆米花……
  “圣诞重温这部电影成约定俗成了?”
  “因为这是最佳圣诞片子。”林一可不容他质疑
  “没有其他的圣诞片子了?”
  “爱看不看,不看拉到。”
  “怎么会不看,我就是好奇……”瞿白抱着她的手收紧了
  “哼。”
  “我不插嘴了。”瞿白在她的颈窝里蹭蹭,林一听到这话才满意了些,他也知道他是插嘴惹人嫌啊
  外面的雪还在下,房屋和街道上的积雪已经很深了,电影还没看到一半,就听见外面有人响起大笑的声音,还伴随着求饶“我错了,别扔!”的声音。应该是一对情侣在外面扔雪球,这时瞿白凑近她的耳朵“我们也出去玩吧。”
  林一只觉得外面太冷了,现在窝在充满热气的房间里喝着热可可何必出去找冻,她坚定的摇摇头。
  “出去嘛。”瞿白竟然用了哄她的语气
  “不去。”
  “我都未与你玩过雪。”
  “雪没什么好玩的。”
  “之前还说喜欢下雪天,喜欢出去玩。”
  “我喜欢下雪天,但是喜欢出去玩是小时候,你搞错了重点。”
  瞿白觉得这丫头可真是牙尖嘴利“不去也得去。”他突然从沙发上起身掀开毛毯然后抱起她对直走向门口,外套挂在门口的挂衣架上,钥匙也放在门口的盒子里,林一大叫“你放我下来!冷死了!我不出去!”
  “瞿白,你讨厌死了!这是我的家!”
  “放下我!”
  瞿白才不管,他将她抱到门前放下她,然后用身体挡住她迅速拿下外套给他裹上,他自己的外套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抓起钥匙,半拉半抱的将林一拖了出去合上门。
  林一接触到外面冷空气的瞬间打了个冷颤,她哆嗦着怒吼“瞿白你是个讨厌鬼!”
  瞿白不急不缓的穿上外套,他挑了一下眉“我知道。”
  林一气不打一处出,弯腰抓了一大把雪直接往他脸上砸去,好了这下林一有斗志了,瞿白很满意,他也随即在地上团了个小雪球往林一的胸前砸,林一完全被点燃两个人开始你来我往“瞿白滚啊!”
  “你居然敢扔我的脸!”
  “啊……瞿白!我的脖子!”
  “林一看这里!”林一一转过头迎面就是一个雪球散落在自己的脸上
  ……
  两个人扔雪球扔得乐此不疲,她好胜心强绝不会认输的,倒是瞿白先受不了了,他喘着粗气一把抱住林一低低的笑出声“小家伙怎么这么厉害!”
  “哼放开我!”
  “不放!”瞿白抱得更紧了
  “耍赖!”
  瞿白抵着林一的额头,他的鼻尖蹭蹭她的鼻尖,林一仰着头的手抓着他的衣领,瞿白低下头顺势就吻了上去,有雪花落在了他的眼睫毛上,林一看到雪花在他的睫毛上融化,眼之所及除了他天地万物只剩一片雪白,她听到雪花落下的声音,她还听到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林一侧着头缓缓的踮起脚尖轻轻闭上眼,闭眼的霎那有湿热的眼泪从她眼眶滚落而出,顺在冰冷的脸颊落在了彼此的唇上……
  一瞬间林一感觉到了一种幸福在她心中油然而生,而那些过往荒芜的岁月都被原谅了,只剩当下这一刻,幸福变得有了意义,发出着令人着迷的回响。
  就这样也挺好的吧,那就这样吧。林一心里告诉自己。
  完。
  嘿大家,终于更新了结局,是不是有些突然呢?但是对于我来说,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和瞿白的放不下,在一起会是注定的事。这个故事也陪着大家走完了一段旅程,第一次在po上写文并且完结,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
  下次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