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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莹匆匆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只银钗,递给顾云曦。
  “小姐, 表小姐来信了。”红莹低声说道, 然后又提高音量,“小姐,我把你要的钗子买回来了,可便宜了。”
  刚从门外进来的卫二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顾云曦身边,把为顾云曦买来的刘记糕点放在桌上:“顾小姐, 这是您要的糕点。”
  顾云曦点头笑道:“多谢。”
  卫二又上前一步, 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呈在顾云曦面前:“这是今早从徐州送来的信。”
  “颜泠的?”顾云曦眉眼间难掩笑意, 接过了信, 拿在手里细细地看。
  中间写了几个字:云曦亲启。
  下午的望阳楼人不多,坐在三楼窗口的也就寥寥几人, 顾云曦独坐一桌, 手里是刚拆开的信纸。
  京城自打陈颜泠走后便没怎么出过太阳, 大雪下到令人生厌。
  以往有陈颜泠在,顾云曦却也不觉得京城有多小,这些日子以来只觉得偌大的京城,有意思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她尚且如此,那在深宫之中的顾云晚又该如何,和心爱的人在深宫中长相厮守,可也不见得比她舒心到哪儿去。
  顾云锦在宫里的日子也比顾云晚好多了,虽然不得盛宠,但她性子冷淡,宫中的妃子也没那闲心去找一个不得宠的人麻烦。
  反而是顾云晚独占陈昱祺许久,朝中已有多少怨言,大臣进言劝谏,刚开始陈昱祺还无视了,到后来实在是不堪其扰,偶尔也会召其他妃子侍寝。
  顾云曦隐约感觉顾云晚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心思更加细腻,也更加敏感了,刚开始陈昱祺召别人侍寝还会瞒着她,被她发现一次,两人闹了几次,陈昱祺也懒得瞒她了,心安理得地召别人侍寝,其中侍寝次数最多的要数甄惜芷。
  甄惜芷论相貌比不上顾云晚,但她胜在年龄小,娇憨之态令陈昱祺感觉自己不是和宫中的老女人相处,她如同妹妹一样的撒娇也恰到好处。
  按照甄惜芷的性子,一旦和顾云晚争起宠来,难免使用一些低劣手段,顾云曦便时时送信去宫中,告诫甄惜芷只要在陈昱祺面前做个听话爱撒娇的小女子即可,其他时候只要照她说的做就好。
  甄惜芷本来还有所怀疑,但见陈昱祺召她侍寝的次数渐多后,她才开始庆幸自己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得罪顾云曦,顾云曦要是进宫,哪儿有她得宠的份儿。
  一旦想起顾云曦要嫁给一名女子,她心里又稍稍好受了一些,至少她是嫁给了大燕最尊贵的男子,可不似顾云曦,要嫁给假凤虚凰的女王爷。
  夜里的灯光若隐若现,夜光洒在窗沿,顾云曦坐在书桌旁,又把陈颜泠的信拿出来看了几遍。
  信上的内容言简意赅,陈颜泠就说了她在徐州得了极好的名声,又带人把徐州太守和几大发灾难财的大商户粮仓打劫一遍,粮食拨了一半用作施粥铺,另外一半被陈颜泠送去了离徐州不远的山寨,那里的山匪其实陈颜泠安插人在其中煽动气氛,一群走投无路的难民占山为王,打劫过路的商贾和官兵。
  顺便把万钦差当着徐州百姓的面斩于马下。
  万钦差靠着陈昱祺撑腰,运送来的粮食本来就不剩多少,他本人又是京官出身,习惯了奢侈生活,在徐州当地开始搜刮民脂民膏,早就引起了众怒,奈何他乃御封的钦差大臣,就连徐州太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而陈颜泠一去就直接把陈昱祺本来拨款的灾银和粮食账本甩他脸上,命人将他拖到徐州城门上方,当着徐州老百姓的面细数他的罪行,然后吊在城门上活生生吊死,尸体挂在城门外三天还有人拿石头去砸他。
  陈颜泠来时救的那一群难民在那灰衫男子的带领下,又有王府侍卫保驾护航,一行人沿着徐州周边城市,到处宣扬陈颜泠如何体恤百姓,甚至有民间传说,陈颜泠出生时天有异象,天中雷云滚动,隐约冒出一条金龙。
  信的结尾,只有简单几个字:愿君安好,勿念。
  陈颜泠的字谈不上苍劲有力,一撇一捺,行云流水,想来也是有些文字功底。
  顾云曦的字是临摹顾相书房的书籍,在众多大家之中,学什么不像什么,反倒自有一番韵味。
  顾云曦纤纤素手拂过末尾那句话,最后停在“勿念”二字上,忍不住轻笑出声:“如何做到勿念?”
  她抽来信纸,缓缓磨墨,下笔时嘴角却上扬,时不时轻声念出自己写的话语,又觉得过于娇柔造作,换纸重写,几番过后,总算是写好信,塞进信封里,放在枕下,安然睡去。
  清晨的皇宫,红瓦高墙之下早有婢女忙碌的身影,宫中禁卫军尽职尽责地坚守岗位,一名表情冷漠的婢女脚步稳健地端着一桌早膳去往晚云宫。
  大清早被人叫起来,顾云晚心里很是不爽,想她在现代最早也是七八点起床,更别说没课时睡到中午起来点外卖了,古代的起床时间可比现代早多了。
  她宫中婢女极多,除开陈颜泠送来的两个暗卫之外,还有陈昱祺派来照顾她的人,一呼啦地上前给她穿衣打扮。
  “皇上昨夜为何没来我宫中?”顾云晚喝着粥问。
  其中一个得顾云晚看重的婢女墨菊上前跪着说:“回主子,昨夜皇上似乎翻了珍贵人的牌子。”
  顾云晚“唰”地一声把桌上的早膳拂到地上,一地的碎碗和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