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后,我成了极品恶婆婆 第264节
  第三道则是分装,她画图,让言掌柜去窑厂制作了清一色的白色小瓷瓶,瓶子上还印了花色,写了四个字:赵氏大河。
  一看到这四个字,就知道是和肥皂出自同一个厂家。
  程弯弯马不停蹄忙碌着时,吴小锤过来汇报:“婶子,吴大人来了,说是有些事找您商量。”
  她有些微讶,这位吴大人自从来大河村之后,一直待在新建的办事处,鲜少出门,除了二狗结婚那天来过她家里,再也没和她打过任何交道,她还真想不出吴大人找她来商量何事。
  她洗了个手,回到院子里。
  吴大人正在院子的石桌边上坐着喝茶。
  “见过吴大人。”程弯弯走进去,行了个常礼,“不知吴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吴大人将脚边一个铁制的东西拿起来,笑着道:“这是工部改进后的蜂窝煤制造机,穗孺人看看如何?”
  程弯弯将东西接过来仔细打量,真不愧是朝廷出品的东西,特别精致,原来的方孔改成了圆孔,推拉十分顺滑,一点都不卡壳,仔细看,活动的位置似乎是钢制品,在这个年代,钢比铁更贵重,属于朝廷管制品,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接触不到,煤炭产业能用到钢,足以说明朝廷对这一产业的看重。
  她夸赞道:“改进之后能提高制煤效率,工人也能轻松很多。”
  “我今日来,是工部委托,他们希望穗孺人能画出更多类似的图纸。”吴大人叹气道,“以往的煤炭只能用于朝廷大型器皿的冶炼,有了蜂窝煤,老百姓们终于也能用上大热大能之物,但还是不够。”
  程弯弯明白工部的意思,不过受限于时代技术,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目前来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缓声开口道:“这阵子,我看了不少关于煤炭的书籍,书中记录,北地十四州发现了成百上千座大小煤山,当地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领了煤山的差事,据书中统计,北地平均每十天会发生一次煤山塌方或者爆炸事故,最多一次死亡人数过两百,许多家庭支离破碎……”
  提起这个事,吴大人无力的叹了口气。
  他也是北方人,族里也有人在煤山干活,去年,他一个远房的堂兄遇到了煤矿塌方,虽然救出来了,但成了个跛子,如今生活温饱都成问题,全靠族里接济。
  像他堂兄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他试探性开口:“穗孺人提起这件事,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段时间,程弯弯确实是看了不少关于煤矿安全的书籍,现代的看了一些,都是高科技,这个时代无法应用,后来她看了很多明清的煤矿管理记录,比唐宋时期先进了许多,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目前处于哪个阶段。
  她缓声道:“先去矿井上看一看吧。”
  吴大人心中欣喜。
  穗孺人既然提到了此事,那就是心中有了章程。
  若是能想出避免煤矿塌方爆炸的法子,该会造福多少百姓,这是无量功德。
  他立即起身,在前方带路。
  走过这条主路,再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煤山办事处。
  这是办事处建成之后,程弯弯第一次过来,这办事处看起来和县衙差不多,从大门口进去,就是吴大人处理公务的地方,里头有很多衙差在忙碌。
  这院子东南侧开了一个小门,穿过小门,就到了煤山正下方,这里修建了梯子,从梯子爬上去,就能看到挖煤的矿井。
  “矿道往下修了一百尺,出了许多地下水,需要先排水,才能再安排人下去挖煤。”吴大人开口介绍道,“底下有八人负责挑水,上方安排二人将水拉上来……”
  程弯弯仔细看着这些工具。
  她在书里看过,古代的煤矿上,一般会安排一半人用来排水,在井道上方安装了轱辘,也就是后世的轮滑,能方便将地下水运送上来,但一个煤矿越往后发展,地下水就越多,几乎有一半的古代煤矿都是因为排水问题而被废弃。
  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通风,古代没有电,也就不可能安装通风系统,这就导致矿井瓦斯聚集,爆炸频发。
  书上有写,本朝爆炸事故是塌方事故的三倍,由此可见通风有多差。
  可能是排水工作还没搞完,程弯弯并未看见任何通风措施,她开口问了一句。
  吴大人详细解释起来:“看到那边已经准备好的长竹没有,将中间打通,然后将竹子连接起来,从入口竖着放进去,底下有人扇风,矿井内的浊气会从竹子里排出来……”
  程弯弯追问:“目前只有这一个通风的法子吗?”
  吴大人点头,从古至今,都是这么排浊气,工部也想过其他法子,可是难以实施。
  “为何不多修矿道呢。”程弯弯开口,“大河村夏季是东南风,冬季西北风,在煤山东南方和西北风分别打矿井,打通,可以让井内的空气自由流通,比竹子排浊气高效了成千上百倍。”
  这个法子,是华夏古代人经过上千年血泪教训总结出来的,很显然,本朝还没发展到这一阶段。
  不能说能彻底排空瓦斯气体,但至少会比现在安全一些……只能说,不管什么时代,哪怕是科技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也时常会看到煤矿出事的新闻……煤利国利民,不可能不去开采,这些危险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只能减少其发生的几率。
  吴大人微微思索了一下:“从东南到西北再打通一个矿井,怕是得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第419章 煤山爆炸
  俗话说,家有一口粥,不上门口沟。
  这门头沟,就是北地十四州一个出名的矿山,每年都会出事,死伤无数,但因为煤矿量巨大,一直没有被废弃,每年都会开高价招人。
  若不是太穷,谁也不愿去煤山卖命。
  也因此,煤山工人的工价比一些苦力行业高一些,一般一天能有五六十文钱。
  而古代信息闭塞,平安县的一些老百姓也很少去看杂记,因而很少有人知道采煤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工种,吴大人给出一天四十文的工钱,一个月就是一两多银子,这工钱真的算是很高了,周边村落的汉子们蜂拥而至。
  “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也比死人要好。”程弯弯声音沉重,“这些汉子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若是死在了煤矿上,一个家就算是完了。有些明明可以避免的灾祸,就该努力去规避,一些无力改变的,只能听天由命。”
  吴大人思绪了许久:“目前正在开采露天的这些煤矿,大约需要一两个月,这段时间,我写信给工部,看工部那边怎么说。”
  程弯弯点头:“我先琢磨画几张图纸出来,到时吴大人一并寄过去。”
  这山头的露天煤矿并不多,埋在地下的才是大头,初步估计能开采至少十到二十年,漫长的开采时间,要是不重视安全问题,这么多年下来,还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她意外来到了这里,已经爱上了这片土地,她不希望这里的土地沾染鲜血。
  两人正要走,面前的矿井突然有人爬出来。
  程弯弯认了出来,是新大河村人常柱子,从流民成为大河村人之后,他就一直很本分老实,因无钱购置田亩,这小半年来一直在打散工赚钱,在程弯弯家中盖房子或者去城里扛大包,煤山这边一招人,他立马就报名来了,算是最老的一批采煤工。
  不过现在主要任务不是采煤,而是排水。
  他一身黑不溜秋的出来,喘着粗气道:“大人,矿井里突然有好大的怪味,小人都快被熏晕了,能不能请周矿监下去看看情况?”
  周矿监,就是工部派来的煤矿技术人员,矿井构图什么的,都是由这位周矿监来完成。
  吴大人负责统筹全局,周矿监则是把控细节。
  “这味道……”程弯弯眉心一蹙,“常柱子,你赶紧叫下头的人都上来,快点!”
  瓦斯是无色无味的,有味道说明底下的硫化物质已经聚集到了令人不可忍受的程度,一氧化硫都排不出去,瓦斯甲烷肯定也排不出去,只要空气中的瓦斯含量超过百分之五左右,就极易发生爆炸。
  常柱子还没爬出来,闻言立即往下,这矿井很深,大约半盏茶时间过后,下面的人才排着队往上爬。
  “哐啷!”
  一人身上的铁镐掉了下去,他折身想下去捡。
  “别捡了!”程弯弯厉声道,“快上来!”
  那人抓着爬梯,犹豫道:“这铁镐花了我六百文钱,这会不捡上来,等会就被别人捡走了。”
  来这里干活的人,大部分都要自己花钱买工具,买不起就先找官方借,然后从工钱里扣除,这铁镐就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哪舍得就这么丢弃。
  “我还是捡上来吧,不费功夫。”
  他开始往下。
  程弯弯已经闻到了类似于苹果的味道,当甲烷浓度极高之时,就会有这种味道出现。
  她的声音变得更冷:“我再说一遍,上来!”
  吴大人已从程弯弯的神情变化中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不知是什么事,但一定很严重。
  他冷冷开口:“所有人立即上来,这是命令,违抗命令者,开除煤矿!”
  那人的脚刚下了一级,听到这话,只得收回来,蹬蹬蹬赶紧往上爬。
  程弯弯转头看向山上正在露天挖煤的人,高声道:“手里的活都停下,赶紧下山,快!”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穗孺人,她的话,比里正的话还管用,那些工人彼此看了一眼,然后拎起装煤块的竹篓,飞快朝山下奔去。
  矿井里的工人也一个个都爬上来了,一共八个人,都是灰头土脸,拿着工具就往山下跑。
  程弯弯语速极快:“吴大人,山上还有其他人在吗?”
  吴大人摇头:“其他人都在后山,穗孺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走,先下山。”
  程弯弯提起裙摆就往山下走。
  吴大人跟在她身后,也不敢耽搁。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吴大人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浪朝自己涌来,他来不及回头查看情况,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朝前飞去。
  他的身体撞在了程弯弯的后背上,她被撞的咕噜咕噜直往山下滚,走在她前面的汉子们也被气浪震的倒在地上。
  她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可根本就抓不住,整个人像是在坐过山车,身体在山路上仿佛被碾了一遍,最后她的脑袋狠狠撞在了山脚的一块石头上,然后失去了意识。
  “穗孺人!”
  “吴大人!”
  山下的官差在爆炸声响起后立即上山,就见这条道上全是受伤的人,那些村民们走在前头,虽然也从山上滚下去了,但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倒是穗孺人和吴大人,两人都晕了过去。
  “快,去城里请大夫!”
  “煤山爆炸,必须禀报知府大人,上报朝廷!”
  村子里一阵兵荒马乱,人心惶惶。
  程弯弯只觉得自己脑袋很疼很疼,她听到身边一直有人在哭,感觉有人在给她喂药,苦涩的药她根本就吞不下去,全都吐了出来,结果照顾她的人还是继续喂,喂完了也没说给她嘴里塞个蜜饯什么的。
  她浑浑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周遭一片漆黑。
  “娘,你终于醒了!”
  守在床边的曹莹莹满脸欣喜,不由泪流满面。
  她连忙回头喊,“大嫂,药好了吗,快端过来,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