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那是没有人烟的荒岛,如果想种地,那得得先开垦土地,还不能都去开垦土地,总得有人做饭,房子也得盖一下吧?这就要分工了,可这一百个士兵是同级,大家肯定谁都不服谁那怎么让他们分工?
  韩粟发现自己稍作思考就能有这么多的问题若是再给他时间恐怕能想出来更多的疑问。
  看韩粟陷入沉思韩盈露出来一丝笑意。
  对于农人们来说思考是奢侈的行为它需要足量的营养空闲的时间韩粟也是现在才有了这个资本不仅如此在他过往十七年的人生里无论是做为儿子农人还是服役的士兵都没有人希望他学会思考。
  会思考的儿子会质疑父母的权威会思考的农人会对自己纳税产生疑惑会思考的士兵绝不会无条件的执行上级命令……这些掌权者们怎么会希望他学会思考呢?
  不过韩盈希望他能学会因为她已经不打算做一个名医也不需要一个护卫自己的保镖了。
  带着微笑韩盈伸手拍了拍韩粟的肩膀:
  “好了别站在这儿想咱们得回家了!”
  韩粟一路思索着回了家。
  他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平静每天继续在豆坊劳作
  不过在空闲的时间韩粟也会坐下来思索韩盈给他的问题。
  而韩盈这边果然她所料倒没有人过来闹事、寻仇而是原本预定的五十个过来学习接生的妇人只过来十三个。
  这十三个过来的妇人有十一个是本亭内村里的人她们非常了解月女一听月女要教人如何接生提着包袱就来了甚至村里还因为谁过来好好争论了一番。
  至于另外两个她们不仅来的最晚还来自本亭外的其它村若不是因为村与村结婚里面有人有交际把月女教学妇人接生本领的消息传了过去那这两个根本不会过来。
  通过对这些人的询问韩盈很快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本亭外的胥吏根本没有通知村子让女子过来学习接生!
  对于这点韩盈并不意外。
  自从韩盈知道了农人没有‘传’不能乱走之后她对于能河伯祠能聚集那么多人祭祀就升起了疑问。
  如果不是有人开后门这么多的百姓怎么走到的河伯祠?
  以徐田曹他们的态度来看沃河觋师通过信仰绑架民意、影响底层的胥吏可能性比较更大一些。
  就是这么想的韩盈总觉得事情可能不止如此沃河觋师还有人在背后做支撑这么大的祭祀规模县里怎么可能不会知情?如果……
  正当韩盈思索的时候头发凌乱的徐田曹骑着马出现在门口。
  他跳下马走到韩盈面前一张口就说起来沃河觋师的时祭:
  “你果然在这里今天可是时祭最后一天怎么还没有去?难道沃河觋师没有邀你?”
  第67章 先忍后杀
  韩盈有些惊讶的看着徐田曹。
  这和她过往接收到的态度不一样,徐田曹明明极为反感巫觋,怎么会主动参加沃河觋师的时祭?
  韩盈迅速想到了一个可能,她看着神色自然的徐田曹,开口说道:
  “神师有邀请我,不过我拒绝了。”
  这回答让徐田曹不由得拧紧了眉头,他抬头看了看天,估算了一下时间,把想要解释的话咽了下去,直接说道:
  “拒绝了没用,县令让你去,过来,我带着你,先去河伯祠,路上我会跟你解释。”
  县令发话,韩盈不能拒绝,她和韩羽说了一声,跟着徐田曹赶去河伯祠。
  不过,徐田曹虽说是路上解释,却一直在驾马狂奔,赶得特别急,风呼啸的往嘴巴里灌,根本说不了话。
  两个人没办法交流,徐田曹只能大声嘱咐:
  “你到了那里别闹脾气!等回来我和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被风吹的厉害的韩盈扯着嗓子回答:“知道了!”
  临近中午,他们终于赶到了河伯祠。
  三天前还门可雀罗的河伯祠,此刻到处都是人,无数身穿着土褐色布衣的百姓挤在门口,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入河伯祠跪拜。
  更远处的空地上,搭建了一个高台,红布挂在杆上飘扬,有四五个人戴着夸张的面具,踩着类似于高跷类的东西,穿着像鬼怪般的衣物,或唱或跳,高台旁边,还有人拿着乐器在吹奏。
  而围绕着高台,数不清的百姓跪拜在外围,发出无意义的高呼和吼叫。
  太多人了,哪怕是县城的市集都没有这么多人。
  聚集这么多人,明明是一股很热闹的景象,可韩盈的关注点,却完全不一样。
  她看到争先恐后想要进入河伯祠的百姓,要从自己腰间掏出几十枚铜钱送给守在门口的巫觋。
  围绕在高台周围的百姓,时不时就要把钱往高台周围扔。
  甚至还有很多人聚集在水塘前,将自己的钱全扔进去,由此换来一瓢带着泥土的河水。
  明白和亲眼看到是永远两回事。
  看着这些衣衫破旧,手上全是裂纹,粗糙的和树皮一样的农夫们,把自己拼尽全力,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那几十上百钱,就这么满怀希望的交给神明,实际上却不过是肥了骗子的腰包,韩盈不由得升起了满腔的怒火。
  好一个沃河觋师!
  徐田曹敏锐察觉到了韩盈的愤怒,他伸手摁住了韩盈的肩膀,警告道:
  “月女,听话,别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