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但是我和你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人不一样。”左登峰徒手掀开钉住的木箱,检查着里面的东西。
  “不和你发生关系,我心里始终不踏实。”纪莎收回笑容说出了实话。
  “这是句实话,我乐意听。”左登峰将木箱里的东西逐一的拿了出來。
  “我想问你几个问題。”纪莎正色开口。
  “问吧。”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一直这么细心会不会很累。”纪莎问道。
  “的确累,但是我的对手很强大,我全神贯注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怎么敢大意。”左登峰打量着那个潜水装备,潜水装备的主体是两个一米长短的黑色罐子“你分析问題有沒有错过。”纪莎再问。
  “肯定错过,人的思维再缜密也不可能天衣无缝。”左登峰随口回答。
  “你有沒有想过会冤枉我的真心。”纪莎追问,她发现左登峰的注意力在武器和装备上,这时候发问更容易问出实话。
  “我沒冤枉你,你对我沒真心,我分析问題是根据事实而不是凭空猜测,我注重合情合理,不合情理的东西我不接受,如果你做的事情不符合情理,那你活该被冤枉。”左登峰拿出黑罐子估测重量,发现其重量在三十斤左右,这里面储存的应该是氧气。
  “为什么这么说。”纪莎再度追问。
  “先前我是从窗户跳进宾馆房间的,贾正春当时在酒柜旁边皱着眉头,视线固定在浴室的位置,这就说明他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看着浴室。”左登峰并未抬头。
  “你分析的很正确,我回去的时候头发是湿的,他猜到了,但是这能说明什么。”纪莎反问。
  “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來的途中他前半程脸色阴沉沒跟我说话,后半程忽然话多了起來,脸色阴沉说明他前半程在生气,他前半程生气是因为他有生气的原因,后半程不生气也是因为他有不生气的理由,如果我分析的沒错的话你那七个里面应该就有他一个,而且昨天晚上你还让他消了气,如果你对我有真心,你会那么做吗。”左登峰说话的同时在思考如何带走这些东西。
  “你这纯粹是猜测。”纪莎出言反驳。
  “我沒猜测,贾正春忘记了我可以在黑暗之中视物,所以他在來的途中沒有刻意隐藏脸上的表情,别说这个了,你知道那个市长现在在哪里吗。”左登峰摆手岔开了话題。
  “知道,你今天晚上要动手。”纪莎也随之转移了话題,她不敢再跟左登峰继续谈论下去,不然会被揭的鲜血淋漓,人生需要虚假的遮掩,虚假的遮掩会造成美丽的朦胧,但是在左登峰眼里沒有朦胧,他看的都是本质,这一刻纪莎很怀疑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在左登峰的眼里保持美丽,她不知道的是左登峰曾经拥有巫心语,巫心语是最真诚的,真诚的女人最美丽。
  “是的,我们一会儿就动手。”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
  “需要我们做什么。”纪莎兴奋的问道。
  “你该做的已经做了,只要给我指出位置就行,现在教我如何使用这个呼吸装置。”左登峰出言说道。
  纪莎闻言走上前來,拧开气阀教左登峰如何调整气压,如何呼吸。
  “我的同僚告诉我这样一罐压缩空气可以呼吸二十分钟,如果剧烈活动,时间还会缩短。”纪莎出言说道。
  “哦。”左登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罐子里是氧气。
  “这一罐我也给你试一下。”纪莎伸手指着另外一个罐子。
  “不用。”左登峰将一干装备放回木箱,转而卡上了盖子。
  “你不怕里面掺杂有毒气体。”纪莎撇嘴问道。
  “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多疑,什么时候不该,你沒害我的理由,最主要的是你也不敢,你应该知道万一毒不死我,你就死定了。”左登峰探手将纪莎藏于大腿的外侧匕首拔了出來削整着木箱的边缘,这个木箱要由铁鞋來背,路途太远,左登峰想让他背的舒服点儿。
  片刻过后,左登峰将木箱边缘毛刺削平,拿过先前扛抬木箱的绳索将木箱捆好,双肩双扣,可以背起就走。
  “走吧,带我看看目标住在哪里。”左登峰伸手外指。
  纪莎见状叹气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她算彻底明白了,想让左登峰长期为之办事是不可能的,好在左登峰有原则,不白拿别人东西,能杀掉上海的汉奸市长也是大功一件。
  二人离开木屋,步行回到城郊,转乘黄包车回到了宾馆,推门进屋,发现十三在床上趴着,铁鞋并不在屋里。
  左右寻找,不见其踪,窗户是开着的,这说明铁鞋是跳窗外出的,这也很正常,因为他一直走窗户,窗户开着说明他出去了,不过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晚饭他也吃饱了,还跑出干什么。
  皱眉沉吟良久,左登峰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而冲十三发问,“那个和尚是不是拿出了竹筒。”
  十三一点头,左登峰立刻就明白了,铁鞋把他的那只青蚨虫也放跑了。
  “铁鞋什么时候能回來。”纪莎关切的问道。
  “这家伙去了湖南,一时半会儿回不來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衍生毒物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湖南。”纪莎闻言极为愕然。
  “说了你也不懂。”左登峰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白酒,即便心情杂乱他还是沒有忘记检查一下酒瓶是否完好,因为贾正春先前在这里停留过。
  “那怎么办。”纪莎极为失望。
  “沒他我也动手,你放心吧。”左登峰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他年轻气盛,还是容不得别人看轻了他。
  “我们会侧应你。”纪莎点头说道。
  “你快拉倒吧,上次侧应差点沒要了我的命,我可不敢再相信你们。”左登峰摇头说道,他此刻极度郁闷,他那只竹筒里的青蚨虫会将玉拂给带过來的,而在此之前他就沒准备再带上玉拂。
  “真的不要勉强,我说的是真心的话。”纪莎见左登峰眉头大皱,急忙出言劝阻。
  “我想的不是那个。”左登峰摆手示意纪莎不要打乱他的思绪,他此刻正在思考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如果离开这里,青蚨虫自然就找不到他,但是玉拂可不知道他内心的微妙变化,如果找不到他会以为他出事了,可是如果等玉拂过來,寻找的过程也得带上她了,接触的时间一长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題。
  纪莎见左登峰眉头紧皱,知道他在思考问題,她不是个好女人,但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就知道在男人思考问題的时候不去打扰他。
  在思考的同时左登峰不由得暗骂铁鞋给他添了乱子,但是骂过之后又感觉不该骂他,因为铁鞋本來就是个疯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傻乎乎的为他办事,这种情况就像吃河豚一样,明知道它有毒还想吃,既然如此中毒了也是活该,不能埋怨河豚,只能埋怨自己。
  “呀,你又來干啥。”就在左登峰犯愁之际,“河豚”从窗外蹦了进來,伸手指着纪莎出言发问。
  “你干什么去了。”左登峰站起身冲铁鞋问道。
  “那只青蚨虫飞走了,我抓它去了,这个女人怎么又來了。”铁鞋并沒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反而一直看纪莎不顺眼。
  “抓到了。”左登峰急切的明知故问,他希望铁鞋真能碰巧抓回那只青蚨虫。
  “沒有,追了一阵儿我才想到如果追急了会累死它,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就放它去了,阿弥陀佛。”铁鞋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如果单纯飞走一只虫子也就罢了,关键是它会把玉拂带來。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自重。”就在左登峰摇头叹气之际,铁鞋走到门旁开门轰撵纪莎,在他看來纪莎就是个想要破坏左登峰清誉的女流氓。
  “不帮她杀了铜甲她是不会走的。”左登峰冲纪莎递了个眼色。
  “他说的对,我不走。”纪莎随声附和。
  铁鞋闻言歪头眨眼思考,片刻之后自己钻进了套里,“那就杀了那番僧为民除害。”
  “大师慈悲为怀,小女子拜谢。”纪莎走过去冲铁鞋道谢。
  “你又是刀又是枪的,还弱女子。”铁鞋见她走來,急忙闪到了窗边,他是高手,自然察觉到纪莎带有武器,不过令他恐惧的并不是刀枪,而是纪莎本人。
  “明净大师一言九鼎,你先回去吧,明天晚上动手。”左登峰冲纪莎说道,在纪莎和铁鞋对话的同时他一直在估算上海到湖南的距离,两者之间有两千多里,以玉拂的修为有十几个小时应该能到。
  “为啥要等到明天。”铁鞋问出了纪莎的疑问。
  “青蚨虫会带玉拂到这里來,咱们如果今天晚上动手,当晚就得离开,一旦离开,玉拂就找不到咱们了。”左登峰出言解释,“等明天吧,玉拂赶來之后,咱们三人联手杀铜甲就更无悬念了,连带铜甲周围的汉奸也一并铲除。”
  “也好。”铁鞋点头答应。
  纪莎虽然不知道左登峰所说的青蚨虫是什么,却猜到了是一种传信工具,闻言也点头同意。
  “你先回去,抓紧时间摸清汉奸的位置,如果能找到汪精卫,我们就一并给你除去。”左登峰冲纪莎说道,玄门泰斗原有五人,新晋一人,六人的实力相差的都不大,三对一,铜甲绝无生理,此外三人联手,对付姜子牙的阵法或许还有难度,要纵横上海滩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好。”纪莎兴奋的点头,转而开门外出,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找到一个就能杀掉一个。
  “明天晚上不一定动手,即便动手也是下半夜,玉拂需要休息。”左登峰随口补充,青蚨虫飞到辰州派需要时间,玉拂赶來也需要时间,自现在到明天子时还有一个对时零几个小时,玉拂即便及时赶來也得休息一下才能外出攻敌,而且杀完之后三人会立刻离开上海,倒不是顾忌什么,而是沒必要浪费时间了。
  纪莎再度点头,开门离去。
  纪莎走后铁鞋关上窗户走过來拿走了左登峰放在桌子上的白酒,喝着白酒跟十三套近乎,十三与他并不亲近,不过也沒有过分抗拒。
  “玉拂说十三跟那些地支动物一样,都活了三千多年,它为啥沒有内丹呢。”铁鞋忽然之间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題。
  左登峰此刻正在思考行程安排和玉拂到來之后如何与之相处,闻言并沒有出言接话。
  “你怎么知道它沒有内丹。”片刻过后左登峰方才反应过來出言问道,在此之前他并不确定十三有沒有内丹,但是铁鞋说的是十三沒有内丹。
  “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问它了,它摇头。”铁鞋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題他从來沒问过十三,之所以沒问并不是沒想过这个问題,而是因为担心问出这个问題十三会心生恐惧,铁鞋跟十三混熟了,有时候十三也搭理他,而疯子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是沒有任何顾忌的。
  铁鞋将左登峰的思维打乱之后就若无其事的拿起左登峰放在桌上的白酒喝了起來,将刚才说过的话抛于脑后了,反倒是左登峰被他泼了一头的雾水,这个问題之前沒引起他足够的重视,因为在他看來内丹对于动物來说就像是地主家的余粮,丢失了也沒什么大碍。
  不过现在他不这么想了,那只金鸡吐出内丹之后就沒办法开口说话了,通过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内丹的缺失对动物來说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不过玉拂的那只九阳猴内丹是沒有缺失的,但是它的能力也并不强,通过这一点又可以看出一个情况,那就是动物内丹缺失对动物造成的影响是大还是小得看动物自身的修为深浅,举例说明,如果一只动物有一千两黄金,内丹丢失之后它可能会损失九百两,但是如果另外一只动物有一万两黄金,内丹丢失之后它损失的可能就是九千两,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内丹丢失对动物修为的折损比例是几成,但是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修为越高的动物,丢失内丹对它造成的损失就越大。
  如此一來,问題就出现了,十三能够克制十二地支就说明它的能力至少也是十二地支加在一起的总和,由此可见内丹的丢失对它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严重的影响,但是这种所谓的损失和影响绝对不是对战斗力的影响,因为十三个头不大,即便内丹沒有缺失也不擅长肉搏作战,那它内丹缺失对它的影响到底表现在什么方面。
  左登峰一直坐着沒动,他在竭力的将所有残缺的线索进行串联,试图推断出十三的内丹缺失之后失去了什么样的能力,十三是一只可以改变地气的动物,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改变地气,毫无疑问,它目前已经沒有这个能力了,难道内丹的缺失只是令它失去了改变地气的能力,应该不止于此。
  “我想带十三出去转转。”铁鞋又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维。
  “老实呆着,再啰嗦把你撵走。”左登峰闻言很是恼怒,不是这个疯和尚给他泼了一头的雾水,他也不会想的脑袋疼。
  铁鞋见他发火,立刻闭上了嘴,他很喜欢十三,也乐意跟着左登峰四处寻幽探奇。
  “算了,出去转转吧,早点回來。”左登峰感觉自己语气很不礼貌,便准了铁鞋的请求,铁鞋一听立时大喜,将十三扛在肩头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回來。”铁鞋和十三的身影令左登峰猛然想到一事,立刻出言高喊。
  “咋了。”铁鞋一听立刻运转灵气掠了回來。
  “它太大了,太滑稽了,不可能的。”左登峰沒有回答铁鞋的话,而是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子,铁鞋人高马大,十三在他的肩头上蹲着显得很突兀,可想而知在自己的肩膀上蹲着的时候有多么不和谐,它先前的主人能跟姜子牙为敌就说明他是个高人,高人怎么可能扛着十三,太滑稽了。
  思考问題最难受的时刻就是距离真相一线之隔的时候,这是一种被困在蛋壳里的感觉,很憋闷,很难受。
  “我错了,我错了。”左登峰快速的转着圈子,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十三是在幼年的时候被主人扛在肩头的,现在看來这个推论是不对的,因为如果十三是被前主人养大的,他的主人就不会舍得让它被埋进坟墓了,这是人之常情,亲手养大的动物谁舍得那么对它,但是十三脖子上的项圈又是怎么回事儿。
  在此之前他曾经数次冲十三问及它前主人的情况,十三的反应一直很冷漠,不愿旧事重提,十三跟着他可是死心塌地的,这说明它有忠诚的品性,这样一只动物怎么可能不念旧主,如果不念旧主,那只能是它对旧主沒有感情,也可能是旧主当年对它不好。
  既然十三原來的主人对它不好,自然不会把它扛在肩头,但是十三在他肩膀上凌空之时的表现又说明它之前肯定到过高空。
  此外庸国古城距离莱国有数千里,十三去过庸国古城,又去过莱国,这么远的距离,它自然不能跑着去,既然不能跑着去,那就只能飞着去。
  将所有线索逐一串联贯通,前后衔接,互相佐证,左登峰得出了最终结论,十三先前是坐在一只会飞的动物身上快速移动的,这只动物极有可能就是它自身衍生出的那只毒物,但是这只动物不应该是普通的鸟,因为十三五行齐全,所以它衍生的动物必定也五行齐全。
  他的分析并非胡乱猜测,而是根据小的细节推断出的大的事实,在古代,单数为乾为大,双数为坤为小,十三是单数,这就说明它虽然五行齐备阴阳兼顾,但自身还是多出一丝乾属气息,这也是它性别为雄的原因,既然乾数居多,那它衍生出的那只动物就一定也是乾数,自古以來,五行齐备命数多于乾数而且有毒的动物只有一种:龙。
  也只有龙能压制住十二地支,而且这条龙必定比十二地支的那条龙修为更深,所谓地气其实就是龙气,也只有龙气才能催生帝王。
  回忆在卢国古城那只有毒巨蟹从金塔救出金鸡并在金鸡遇到危险之时加以保护的情形,左登峰感觉可能就是十三先前的主人在莱国第五代君主死后取走了十三的内丹,十三内丹的缺失造成了莱国龙气的枯竭以至于最后被齐国所灭,十三的前主人为什么取走十三的内丹目前还无法推测,但是他的这个举动造成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令十三和它衍生出的那只毒物失去了联系,倘若不然,十三衍生出的那只毒物早就救走十三了。
  那只毒物之所以沒有前去营救十三也有两种可能,一是失去了联系无法寻找,二是十三失去内丹的同时也失去了对那只毒物的控制权。
  将细微末节再次过滤,左登峰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幕恢弘而巨大的战争场面,十二地支与十三当年并不直接参与战斗,但是它们可能会控制自己衍生出的巨大毒物争斗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