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啊,,我可不会游泳。”铁鞋闻言高声插嘴,疯子有时候很敏感,玉拂一说不让左登峰下水,铁鞋就误以为想让他下去,不过打死他他也不会下到浑浊的江水中,更不会进入漆黑危险的水下洞穴。
  “我陪你下去。”玉拂说道。
  “不用,我在海边长大,水性好。”左登峰摆手示意玉拂不用紧张。
  玉拂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她虽然担心左登峰的安全,却无权阻止左登峰下水确认。
  左登峰快速的脱掉道袍跳进了江水,这个过程他几乎沒有思考,因为他不敢过分思考,不然肯定会害怕,害怕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并不会因为能力大小而有所改变。
  金沙江实际上就是长江的上游,这里的江水大部分是冰山的雪水,江水很凉,凉的刺骨,不过冰凉的江水却令左登峰心里微微安定了少许,气温越低,蛇类活动能力越差,倘若里面真是一条大蛇的话想必也沒有多大的危险。
  屏住呼吸进入水下洞穴,左登峰此刻凭借的并不是视觉,而是阴阳诀带來的敏锐直觉,直觉告诉他洞内的确有危险存在,但是这种危险并不足以危害到他自身,前行数丈,左登峰感觉到上方出现了很大的缝隙,探出头來,果然发现前方十几米的平坦石台上盘踞着一条半抱粗细的青色大蟒。
  在见到大蟒的一瞬间,左登峰不由得头皮发炸,因为他发现那条青色的大蟒正阴冷的盯着他,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左登峰强自压制了下來,他想到了蛇类是沒有眼睑的,所以它们都是一直睁着眼,此外即便那条大蟒想要暴起攻击,他也可以凭借玄阴真气将这片区域的江水凝结成冰加以阻止。
  确定了大蟒并不是他想要寻找的目标之后,左登峰就想抽身离开,但是无意之间的一瞥却发现在大蟒盘踞的石台右侧临水部位有一金黄色的长方形牌子,左登峰抬手延出灵气隔空抓过那面牌子转而潜水退了出來。
  “你猜对了,是条雌蛇。”左登峰跃出水面之后冲紧张等候在外的玉拂说道,蛇分雌雄,雄蛇尾长,雌蛇尾短,看尾巴就能大致分辨出來。
  “快烘干衣服。”玉拂拿着道袍出言催促,修道中人可以依靠发散体内阳气烘干衣服。
  “这是啥东西。”铁鞋探手拿过了左登峰手里抓着的牌子。
  “不清楚,在蛇洞里捡回來的,还沒來得及看。”左登峰快速调动着体内的灵气抵御寒冷。
  “金的。”铁鞋掂量着牌子的分量。
  “是的,而且足金的。”左登峰点头说道,辨别黄金是否纯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颜色,足金黄中带红,寻常黄金为黄色,杂金黄中带青。
  “这上面有字。”铁鞋说着将金牌递还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探手接过,仔细打量,金牌宽有七八公分,长有一捺,正刻“开国免死”,反刻“二十八”
  “免死金牌。”玉拂凑近看了一眼。
  “对。”左登峰正色点头。
  “是不是周武王发给濮国和髳国诸侯的。”玉拂出言问道。
  “商周时期的黄金沒这种纯度,此外那时候还沒有免死金牌一说,再说免死金牌俗称丹书铁劵,上面刻着免死的理由和受封的人名,这个太小了,沒有免死的理由,做工也不太精美,很像是成批发放的。”左登峰将金牌递给玉拂,转而坐下穿鞋。
  “那是发给谁的。”玉拂为左登峰披上了袍子。
  “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商周时期的东西。”左登峰摇头说道。
  “开国免死怎么解释。”玉拂出言问道。
  “开国也不一定就是开的周朝,可能是后來的某个朝代。”左登峰皱眉摇头,免死金牌的出现令他心头再度一暗,这表示在商周时期以后这片区域的人还参与了某个战争,如此一來他面临的情况就更加严峻,寻找的难度也随之加大,因为即便找到古城,也极有可能不是商周时期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古屋阴魂
  “这面免死金牌或许是外人带到这里來的。”玉拂接口说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一般是生活在这附近的人。”左登峰将那面金牌递给了玉拂,腾出手來系上了道袍的纽扣。
  “通过这面金牌咱们能获得什么样的线索。”玉拂再度端详着那面免死金牌。
  “沒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能说明这片区域极有可能有人类居住,不会出现湖南湖北那种千里无人的情况。”左登峰背起了木箱。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转而从怀中拿出手帕递给左登峰擦拭头发,左登峰看了她一眼微笑摆手,玉拂回望一眼苦笑收回。
  “我还去东面吗?”铁鞋见此间的事情已经了结,便插嘴发问。
  “去。”左登峰点头说道,正常情况下一个诸侯国是不会紧挨着江边建立都城的,所以三人必须一字排开往北寻找才能沒有遗漏。
  一天之内,三人并未停歇,也只走了不足两百里,傍晚时分,玉拂发声喊过二人,她发现了一处山村,山村位于一处高山脚下,规模不小,目测有房屋百间,也就是说至少有百户。
  “进村借宿吧。”左登峰观察了片刻出言说道,山中晚上很是寒冷,他不想让玉拂跟着他们受冻。
  “也好。”玉拂点头说道。
  “也好。”铁鞋鹦鹉学舌。
  统一了意见,三人下山穿过树林向村子走去,这处村子前面有着大片的土地,此时天气很是寒冷,地里并无谷物,但是根据农耕情况可以判断出这个村子还是相对开化的,至少他们懂得种地,此外村子东侧有向东延伸的盘山小径,这也说明这处村子的人是偶尔外出的。
  平静的村寨來了外人,村里的居民纷纷來到村头驻足围观,他们的衣着相对鲜艳,女人穿红戴绿,头顶金银饰品,男人衣着以蓝色为主,头戴绿色的土布帽子。
  “他们好像过的很富足。”玉拂打量着聚集在村口的那些村民,女人的头饰和胸前的饰品都是贵重金属制成的,以黄金居多。
  “金沙江之所以叫金沙江是因为这里出产金沙。”左登峰点头说道,虽然村口聚集了大量的村民,但是沒有一个出來说话的,这就说明主事儿的还沒有來。
  “他们为啥直盯着咱们。”铁鞋疑惑的问道。
  “好奇呗。”左登峰出言笑道,一个背着被褥的女道士,一个背着大箱子的老和尚,外加一只七八十斤的大猫,谁看见了都会好奇。
  三人说话之间,从村中走來了一个六十來岁的白发老妪,村民见到她纷纷让路让她通行。
  老妪穿过人群來到了三人面前,此人虽然年老,但是步履矫健,腰板不弯,毫无龙钟之像,神情威严,不怒而威,这个老妪一出现,左登峰立刻判断出这个山村很可能是个母系社会,不然轮不到女人做主。
  “阿弥陀佛,老衲有礼。”铁鞋要饭要惯了,最先行礼。
  “无量天尊,贫道稽首。”玉拂也礼貌的冲对方抬了抬手。
  这一刻左登峰感觉到了别扭,因为和尚道士都有打招呼的固定礼仪,只有他沒有,只能拱了拱手。
  不过对方并沒有回应,而是说了一句土语,一个中年男子闻言走出人群冲三人开了口:“我们村子不欢迎外人,你们走吧。”
  “我们只是借宿一晚上,会给你们黄金。”左登峰掏出一根金条递了过去。
  “我们不需要,请你们离开。”中年男子翻译那老妪的话。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了,很累,我们不是坏人。”左登峰再度拿出一根金条。
  “快走,我们不欢迎外人,再不走我们不客气了。”老妪说话,男子翻译。
  “的,你们跟谁不客气,告诉这个老娘们,把最好的房间给老子腾出來,再罗里吧嗦的把你们全杀了。”左登峰骤然发怒,又是行礼又是给钱还不行,那就只能动粗了。
  那中年男子一听立刻露出了恼怒的神情,快速的冲那老妪进行翻译,中年男子翻译完毕,老妪也随之大怒,尖叫一声,全村的男女老少立刻摆出了驱赶的架势。
  “我cāo,螳臂当车呀。”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算了,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玉拂皱眉拉住了左登峰,时至此刻她终于见识了左登峰身上的邪性和善变,说翻脸就翻脸。
  “我最怕好人,最不怕这样儿的。”左登峰侧肩甩掉了玉拂的右手,闪身上前拳打老头,脚踢妇女,常言道人离乡贱,出门在外谁也不能带着房子,好心收留一下,客人也不会不感激,搞的恶狠狠的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左登峰的动作很快,这些山民哪是他的对手,一个个不是狗吃屎就是嘴啃泥,三巴掌两脚过后,全尖叫着跑开了,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感觉不解气,闪身上前起脚猛踹。
  “好了好了,都跑掉了,你就别追着打了。”玉拂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拉住了他。
  “你马上让那老娘们集合全村的人,老子要训话,要是有一个敢不來的,把你们房子全烧了。”左登峰晃身抓过那个试图逃跑的翻译,这家伙身上有一股子骡子味儿,想必是牵马走山的脚夫。
  对方闻言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左登峰解了气,转过身就发现玉拂和铁鞋一副愕然的看着他。
  “阿弥陀佛,你这样做是不对的。”铁鞋走上前來出言说道。
  “沒什么对不对,是他们态度不好。”左登峰撇嘴开口,孔子的儒家思想讲究仁义礼智信,这群人不讲究,他也沒必要讲究。
  “你集合他们干什么。”玉拂皱眉开口。
  “给他们上一课,教训教训他们。”左登峰出言笑道。
  左登峰一笑,玉拂也笑了,一个对别人凶而对自己笑的男人正是她想要的。
  那中年男子肯定将左登峰的话给传达下去了,他不敢不传达,山民也不敢不集合,不然房子就沒了,这个社会最吃得开的就是坏人,左登峰一凶,全村三百多口全來了,连起不來床的病夫子也给抬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其中还有奶娃子的哭声。
  “说呀。”玉拂笑着催促。
  “古语有云,有朋自远方來不亦说乎……”左登峰想了想出言开腔,但是刚说了一句就被玉拂的笑声给打断了。
  “为什么不翻译。”左登峰看了一眼小心的站在不远处的翻译。
  “听不懂。”翻译一脸的惊恐。
  “听不懂你早说啊!给我们安排个住处,我们明天早上就走,该给钱还给钱。”左登峰再度掏出一根金条塞进了中年男子的手里。
  中年男子这次听懂了,立刻翻译给那老妪听,先前左登峰见她年老就沒有踹她,所以她点头了。
  十分钟之后,三人被带到了村子西侧的一处木屋,屋子很大,也很老旧,朝阳向南,沒有院墙,带路的中年男子将三人带到此处便逃也似的走掉了。
  “阿弥陀佛。”來到屋子跟前,铁鞋率先合十唱佛。
  左登峰和玉拂对视一片,不禁双双皱眉,三人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间屋子不干净。
  “咱们所到之处阴魂都会自动回避,为什么这里的阴魂沒有离开。”左登峰皱眉开口。
  “里面有三道阴魂,全是吊死的女鬼,吊死鬼是不能离开房梁的。”玉拂踏着杂草走上前去推门而入,房子里很空当,只有西北角落有一张木床,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除此之外房子里什么都沒有,抬头上望,发现房梁很低矮,一条主梁,三道纵梁。
  “十三,老实呆着。”左登峰出言告诫十三不要轻举妄动。
  “阿弥陀佛,老衲超度了它们。”铁鞋进屋之后放下了木箱。
  “别着急。”玉拂摇头摆手,转而抬着头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此时已经入夜,无星无月,如果换做别人从这山村鬼屋里恐怕要吓破胆,但是阴魂在三人眼里都属于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别说人了,就连十三都可以轻松处理它们。
  “是三个年轻的女人,都在这个梁上吊死的。”玉拂伸手指着靠近木床的那道纵梁。
  “这么一个山村,为什么会在一个屋子吊死三个女人。”左登峰抬头看着那道纵梁。
  “不清楚,召出來问一问吧。”玉拂走到西侧的纵梁三步外站定,从怀中掏出两支细小的竹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杆细小的毛笔和几张空白黄符,另一支竹筒里面是少量的朱砂。
  “你为什么一直用竹筒放东西。”左登峰好奇的看着快速书写符咒的玉拂。
  “湖南竹子多,随处可见,况且竹子性洁,可以保持活性。”玉拂只写了一张纸符便将竹筒收了起來,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印加盖在了纸符下方。
  “这是什么东西。”左登峰伸手指着玉拂的那方红色小印。
  “正一道士的四等法印,我们正一道士受箓分为五个等级,每一等都有各自不同的法印,只有受箓的道士才有资格画符念咒,也只有加盖了印记的符咒才是真的。”玉拂收回了那方小印。
  “为什么你用的黄纸颜色比杜真人用的浅。”左登峰追问。
  “龙虎山的张真人,阁皂山的葛真人还有杜秋亭,他们三个是受箓五等,也就是最高级别,他们用的是金黄符纸。”玉拂耐心解释。
  “书写符咒还有什么规矩。”左登峰一问到底。
  “受箓三等以下的道士沒有资格用红色朱砂,他们用的是松竹碳墨,研磨的水必须为露水或者井水,露水天降用來书写阳咒,井水地涌用來书写阴咒,书写符咒的毛笔不能用羊毫和狼毫,要用竹丝,羊毫臊,狼毫sāo,此等符咒不达天听。”玉拂微笑说道。
  “真的假的,怎么这么多规矩。”左登峰出言笑道。
  “真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的,你不该质疑我。”玉拂不满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抖手引燃了符纸,随即轻吟咒语。
  “太清鉴真明,七魄脱五行,三魂怨不灭,气凝现阴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