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只能祈祷
  老天闭了眼?天理不在?隻手遮天?杀人都没事?这大概是谢添帅交保后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吧!所有字句都愤愤不平的指责谢添帅的目无法纪,谢议长的权势关说及警政单位的腐败无能,虽然都加了问号,但那是对苍天的疑问?对真理的疑问?对法律的疑问?
  这对狼人父子根本不会在乎,人民是善良多忘的,时间会抹去一切,他们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全身而退?为了防患未然不能再有任何差错,所以当谢添帅被释放,他和老头两人马上被叫了过去。
  从新闻的报导中可以知道录音的内容没有洩漏出去,也应该间接证明的老头没有招供,难道谢议长真的神通广大全都知道了?没有,狡猾的他只是要做好万全的防备。
  老头最早是跟着议长,因为老实才被调到谢添帅身旁。老头自然知道议长的手段所以更是害怕,只听到要叫他去就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如今到了他并不陌生的谢议长住处,瞬间感觉彷彿要踏入地狱,所有惊恐字语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或许连心都吓跑了吧!
  谢议长只要板着脸不说话都能将老头吓个半死。如今看到谢议长破口大骂着谢添帅更是惊恐,当谢添帅被骂到跪下来时老头也吓得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跪。
  看见老头跪,谢议长视若无睹仍然继续叫骂,而且越骂越起劲,虽然没有骂到老头但老头身体的抖动越来越明显,明顕到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这时谢议长更加大了声音:「我说添福啊!没事你跪着干嘛 ?」
  老头抖到嘴巴无法正常开合,说不出话来。
  谢议长依然大声:「添福啊!你抬起头来。」待老头用尽全力抬起头后他便用可以杀死人的锐利眼神,走到他面前瞪着他:「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该不会是和警方说了些什么吧?」
  我不能出事,我出事的话家里怎么办?母亲怎么办?他不可能会知道我招供了,不可能!老头一面想着一打面坚定自己的意志,无论如何绝对不能露出破绽,他用着所有的生命力说:「议长,我没有..我没有对警警方说些什么。」
  谢议长太了解老头的个性,不是不相信而是故意吓着试探,更知道向天借胆他也不会说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再一次的语带威胁提醒:「记得我跟你说过,只要把少爷服侍好,包你一家人吃香喝辣衣食无忧,但如果没有,我想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就算你自己不要命也要为你家人着想。」
  「是..是,阿福知道,阿福..阿福不敢。」生命力到此快消耗完了。
  谢添帅的变脸是谢议长教的,所以谢议长当然变得更快:「哈哈!瞧你紧张的,我当然相信你,不然怎么会让你服侍少爷?」说完后便把准备好的50万拿给老头然后说:「这次你做得很好,这钱拿去买些补品孝敬你母亲。」
  先惊吓再威胁再安抚最后还有甜头,谢议长手段确实麻辣,难怪老头不敢违逆。
  虽然勉强看完这齣惊悚剧,但又挑起了老头最深的恐惧,他真的能贯彻他的诺言勇敢出庭作证吗?或许只能祈祷吧!
  志原应该也有丢鸡蛋吧?但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和丢鸡蛋的人一样愤愤不平。怎么杀人都没事?法律竟然沉沦到被有钱有势的人操控着?他急着想问他的两位好兄弟,但有些事情在警局实在不适合问,更有些事情需要酒精的催化才能吹催出来。所以便想约他们出来,但连续约了两晚他们都说在忙,终于在第三天才好不容易约到了,但在所长的坚持下只能到所长家中相聚。
  其实所长和小队长都知道志原的用意,但这次恐怕要对不起志原了,因为他两人真的不能说出有关老头招供及录音的半点讯息,所以才会婉拒了前两天的相约,但迟早还是要面对的,所以所长才会坚持在自家相聚,因为在家中相聚老婆也会在场,比较不会提到公事。
  所长膝下只有一女,9岁上小三。她很喜欢见到小队长和志原来到家中,除了有礼物可拿,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和她抢电视,今天依然一样很快的吃完饭就守在电视机前了。
  这三天来,浩哲一直有和志原联络并邀请再到家中作客,当然也多次的问着柳媚自杀的案件。自己虽是记者,但这次所知道的内容并没有比较多,所以也是以这两天较忙的理由推託着。
  志原今日身负重任,要为自己及浩哲打探更多的案情内幕。饭没吃多少就开始敬着喝酒,尤其把自己的杯子都刻意的到满,只要自己喝浑了,就算不礼貌问些关于案情的内容应该就情有可原了吧!
  今晚几乎都是志原在敬酒,因为他认为如果大家都喝醉了那岂不更容易问出些所以然?而老大所长和小队长今日似乎对酒都不感兴趣,异口同声的说明日很多事要忙不敢多喝。但志原可不管他们喝不喝,因为只要自己有醉意看别人也都是醉的,而且两个哥哥不多喝他就转攻另一人,所长的太太,所以隔不到3分鐘又再一次举起杯子:「大嫂我再敬你。」
  「不行再,喝我就醉了。」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有些疑问的说:「阿原你今天怪怪的?喝这么兇又一直找我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是太久没见过大嫂了,所以多喝些也是正常。」稍作停顿后又说:「而且..而且两位哥哥今天也都不太爱跟我喝,所以就委屈大嫂了。」 谁都听的出来语气有些埋怨。
  这句话可酸到所长和小队长的心坎里,两人只能无奈的苦笑然后意兴阑珊勉强回敬。
  志原己喝的胆都壮大了,当正要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时,怎知最不喜欢聊到公事的所长太太,竟然一反常态的问着所长:「老公,最近报的火热的新闻,那个议长儿子真的那么神通广大,杀人都没事?」
  所长被太太问到她平时最不喜欢听的公事时吓了一跳,急忙说:「没办法,他确实是过失杀人..」然后不太想聊的说:「不要说这些公事了。」说完就举起杯找大家一起乾杯,试图转移话题。
  志原迅速乾杯后马上直接的问着最想问的问题:「不只是公事还是社会大事呢!都引起公愤了,老大那天到底问了些什么?有没有可以提供的内幕消息啊?」
  所长不善说谎勉强的说:「没..没有,大致和新闻报导的都一样。」
  志原听后有些心灰意冷,转而问小队长:「汉哥,是在你局里侦讯的,你应该知道比较多吧?柳媚的死和可忻案件有没有关係?」
  这样问的内行也直接,汉哥老实的说:「是..是有些关联,但这次局长下令所有事情都不能对外透露,我和老大是特别被指名的。」
  这句话回答的妙,换成志原有些歉意:「抱歉让你们为难了。」稍喘口气后露出邪邪的笑容继续说:「不过你们被下封口令也不是第一次,难道真的不能透露一些?哪怕一点点也好。」
  所长一脸严肃:「这次真的不能说更不能见报,不过我保证可忻的案情很快会水落石出,还她一个公道。」
  虽然问不出什么,但志原也识趣的不敢再多问了。
  这时所长夫人用着不相信的语气说:「我看很难吧?议长势力那么大,被害人要讨回公道我看只能祁祷吧!」
  接连几次和禽兽相关的案子累积了一些民怨,闹得沸沸扬扬。不相关的人都打抱不平更别说受害的可忻和家属了,他们当然更关注柳媚案子的进展,但从志原的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消息,所以除了气坟也无计可施。他们当然不是气志原,志原也把两位哥哥说的话向浩哲解释过了,他们是气禽兽气不公气老天!然而这种气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在家里高谈阔论,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属于坏消息,更是会让可忻伤心的坏消息。
  晚上7点左右,可忻一家人快用餐完毕之时忽然想起了门铃,门铃响起大家并不讶异,都认为是禎明来了,只是今天来早了。
  但浩哲一开门后吓了一跳,是玉珊。柳媚的事情家人当然都清楚,也知道可忻的事情也不能怪玉珊,所以这浩哲的态度有些许改变,把玉珊请进了家中。
  其实在柳媚还没遇害,玉珊知道录音内容第一个想说出录音内容的对像便是可忻。但因为忙着报警又被警方下了封口令,所以迟迟不敢说出来,但这几日内心不断的挣扎,毕竟这对可忻来说应该算是能还她清白讨回公道的事 ,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甘冒着犯法洩密也要把讯息告诉可忻,这样做并不是要为自己求得原谅,而是希望帮死去的柳媚求得的谅解,这也是他唯一能替柳媚做的事了。
  可忻和玉珊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可忻也相信玉珊不会害她,在柳媚的事情还没发生时,可忻就已经不怪她了。先前没见她是因为伤口还会痛,不想见任何人,如今已稍稍平復,再加上又发生了柳媚的事情,可忻当然就更加的想要和玉珊好好的说些属于她两人的心事了。在玉珊和可忻家人打完招呼后,可忻就和以往相同的把玉珊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玉珊就跪了下来,上次跪在外面道歉无法表达自己的歉意,今天有机会见到面,当然要郑重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话才说出口眼泪眼也夺眶而出。
  可忻急忙的拉起玉珊,眼泪也同样急着掉下来:「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可忻确实被柳媚害的很惨,但死者为大,尤其说到禽兽这么快就被释放更是痛心疾首。两人就这样抱着哭了许久,把两人的痛苦及思念都哭了出来。
  伤心的时候一个人的眼泪绝对是痛苦的,两个人或许依然痛苦但相交融后可以缓和一些,因为这代表有伴可以相扶持相依偎。
  玉珊收起眼泪,把录音的内容还有刺伤禽兽的动机详细又心痛的说了一遍。说完后替柳媚求情:「你可不可以原谅她?她先前也一直说对不起你。」
  和死人计较只会伤了自己,但可忻确实伤得很痛,痛到嘴巴无法开口说原谅,只有用力的点着头代表原谅。
  伤心的事聊了很久,但和伤痛一样再久都会过去。两个人转而聊起了过去快乐的时光,更聊到未来憧憬的美梦,这是两人自受伤后说最多话也是最开心的一次。原本就是情深意篤的闺蜜,一但前嫌尽释感情马上就恢復了。
  两人承诺相爱并且廝守一生,相爱不一定要异性,廝守也不一定要结婚,只要都佔据了彼此心中感觉得到彼此心跳,就是永恆的真情。儘管禽兽报应未到,兽行也令人垂胸顿足,但当人力无可为时,只要苍天还在,那就只能祈祷吧!
  自从诗雅平安归来,蔡金銓整个人都变了,家中再没有陌生的访客,他的言行更是像极了规矩的小学生,因为母女俩自组监察院和问政团,不时的会和蔡金銓聊起公事甚至干起政来,而蔡金銓就真的像小学生一样要回答要报告,虽然三人都有改变但这是甜蜜的改变。
  近来谢添帅的事也成为家中热烈讨论的话题,但每每聊到禽兽蔡金銓就满脸愧疚,因为禽兽至今还能如此横行,自己有一定的责任,自己为了钱才昧着良心害人那么多人,如果不是厄运恶行降临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经歷了煎熬和折磨生不如死的日子,可能现在还执迷不悟祸害人间。经过了这次教训后,立誓自己从今后对任何案件一定公义以对,不存私心,为了弥补以前所有的过错,更发愿尽己之力行善布施,只求能救回自己的良心。
  家确实比以往更加温馨快乐。但诗雅被绑架的事情还是在父女俩心里盘旋不去,并不是要追究绑架人而是好奇到底谁是绑架人?好奇心确实折磨人,这段时间,蔡金銓一直将自己过往的无良判决和绑架人做个联想臆测,但可能真的做了太多亏心事,就是想不到是谁?不过这样也好,常记心中才可时时警惕自己。
  诗雅是当事人也接触过绑架人,好奇心更是掻得她奇痒难耐,其实心里一直有个怀疑的对象,而且被释放的那一天,不知是绑架人疏忽或是不在意,她清楚的看到的车牌并深记脑海。如此要追求还不容易,但就是怕自己的追查会害了绑架人,所以迟迟没有进一步行动。今天突然心血来潮,不由心的问了一个问题:「爸,如果只知道车牌号码有没有办法查得到车主的资料?比如电话地址。」
  「一般人无法查,但法务警政单位是可以查得到的。」说完很好奇的问:「为何问这个问题?发生什么事了吗?」
  诗雅一时回答不上,敷衍的说:「没有啦!」然后又继续问:「所以爸爸也查得到?」
  「我没有这个职权,就算有,不是公务的事也不能查,会留下纪录的 。」蔡金銓还是觉得不对劲,关心的再问:「真的没什么事吗?」
  诗雅鬼灵精的说:「真的没有啦!所以说如果不小心被撞而对方逃跑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要求警方调查是吗?」
  蔡金銓点头但马上补充一句:「不过这样也等于报案了。」
  诗雅听后有些失望,说来说去还是要报案才查得到,然后就没有心情再问下去了。
  蔡太太听父女俩聊着和刚刚讨论谢添帅完全不相关的事,自己好像一个外人,所以在诗雅停止不说话的时候,换她好奇的问着:「像这样过失杀人都可以马上交保,应该也判不了什么罪是吗?」
  蔡金銓一脸的无奈:「大概就判个几年吧!而且缓刑的机率很大。」
  这句话换回了诗雅,因为她也关心这个大恶人的报应何时来到,所以心中不平的说了一大串:「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是个大恶人,又色又狠的大恶人,丧尽天良的大恶人,这阵子都是报导他的新闻,八点档的坏人都没他那么坏,坏事做了那么多都没事?法律也制裁不了,难道这么多人的正义怒吼声也讨不回公道?难道要恶人得到报应真的只能祈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