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太子妃 第86节
  成。
  他来哄。
  太子搁在木几上的五指轻轻地一敲,随后用力撑起,起了身,黑色的衫袍忽然落下来,唐韵还未反应过来,太子已坐在了她身旁的蒲团上。
  “殿下......”
  “别动。”太子按住了她的肩,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下颚蹭在了她的发丝上,久违的暗香入鼻,太子心头猛地一悸。
  喉头不自觉地滚动。
  果然是想她了。
  太子的五指,用了些力度,抬起了她的下颚,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哑声问她,“怎么,不想孤了?”
  东宫也不来了,信也不送了。
  还同他使脾气呢?
  她倒是能忍得住......
  唐韵被他那一搂,藏在袖筒里的手早就伸了出来,死死地撑在了地上,指尖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唐韵脸上的神色并无半点异常,笑着点了头,“想。”
  她知道脱身没那么容易。
  迟早还会有这一日。
  果然,唐韵的声音一落,太子的唇瓣便凑了过来。
  墨色龙袍上,还残留着风雪的寒气,冷冽逼人,唐韵有些喘不过气,心头虽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已经察觉出来了,不能再惹火了他。
  不能急,得慢慢来。
  可在他唇瓣即将碰到她的那一瞬,唐韵还是没有忍住,突地侧过了脸。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唐韵能听到他放轻的呼吸声,知道自己多半得罪了他,唐韵脱口解释道,“殿下,民女还没有洗漱.......”
  太子抓心挠肺了几日,如今不但没有得到缓解,还更为发闷。
  太子显然知道是为何。
  她不过就是在同自己拿乔。
  太子漆黑的眸子,锐利地锁在她的脸上,不过两息,便收了回来,突地一笑,声音格外的温和,问道,“告诉孤,你想如何。”
  “民女.......”
  太子不耐烦地打断她,“唐韵,你不用在孤面前显得这般低贱。”
  她是他的良娣,用不着一口一个民女。
  唐韵双手还撑在地上,微微颤了颤,忍住指头上传来的阵阵刺疼,抬起头,轻声问道,“那殿下,觉得民女不低贱吗。”
  太子回头。
  唐韵的目光没躲,唇角弯起一道笑容,清透的目光迎上了他深邃的瞳仁内,头一回看入了他眼底。
  唐韵笑起来很好看,既纯又媚。
  尤其是那双眼睛,能夺人心魂,勾人神智。
  当初太子去到她的那间破院子里,便是被她这样的一道笑容,迷了心智,鬼神神差地将人带了回来。
  如今也是同样的笑容。
  太子微微愣了神,心头到底是一柔,伸手复而搂住了她的肩头,温声同她服了软,“好了,听话,同孤回东宫。”
  唐韵没再挣扎,似是终于被他驯服了一般,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过了一阵才抬起头,态度也有了变化,柔声道,“殿下先回吧,今日是民女母亲的忌日,民女适才点了香炉,今儿想守一夜。”
  神色温顺亲昵,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太子的心口总算安稳了一些,手掌在她的肩头揉了揉,慢慢滑下去寻她的手,“孤陪你。”
  陪她守一夜,直接带她去东宫。
  明日他就封她为良娣,往后哪里都不去了,就在东宫陪着他。
  唐韵忙地摇了摇头,胳膊一抬,受伤的手指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神色略显慌张地道,“不可,殿下是一国储君,怎能留下来同民女守香,不吉利。”
  太子一笑,有何不吉利的。
  他又不是没给过列祖列宗上过香。
  唐韵见他迟迟不出声,又柔声劝道,“殿下先回吧,明儿民女去找殿下。”
  太子没动。
  目光忽然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嫣红唇瓣,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
  他有多久没亲她了,适才她还躲他。
  “殿下。”太子的目光正是幽暗之时,唐韵轻声唤了一下他。
  太子抬眸。
  唐韵突地踮起身子,柔软的唇瓣快速的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轻柔的唇瓣如同羽毛从他脸颊上刮过。
  太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唐韵便退开了身子,唇角终于弯出了一道同往日一般的微笑看着他,撒娇道,“殿下回吧,民女想一个人陪陪母亲。”
  这一吻,即便是蜻蜓点水,也让他悬了几日的心口,终于安稳了下来。
  这样不就对了。
  太子一笑,温和地看了她一眼,侧目低声同她确认,“明日过来?”
  唐韵笑着点头,“嗯。”
  明公公添好了火盆里的炭火,弯腰刚进来,便见太子已经起了身,唐姑娘送他走向了门口。
  明公公赶紧放好火盆跟了上去,正诧异怎么说走就走了,又听太子同唐姑娘嘱咐了一声,“早些歇息。”
  明公公:.......
  这,今儿不带唐姑娘回东宫了?
  唐韵忍着手指的疼痛背过身,替他开了门,“殿下路上仔细些。”
  太子的心情似乎不错,笑着应了一声,“嗯。”
  门一开,屋外的风雪陡然刮了进来,吹得唐韵周身一栗,微微缩了缩脖子,太子没再留,抬步走了出去。
  明公公紧跟而上,跨过门槛,转过身及时地替唐韵拉上了门。
  再回头,太子的脚步已经往前走了好一段。
  明公公盯着他被寒风吹得“扑扑”直响的袍摆,倒是忽然不知,今儿夜里他顶着风雪出来跑这一趟到底是为何了。
  *
  估摸着太子的脚步走出了院子,唐韵才上前栓好了门栓,转过身看着再次恢复安静的屋子,长舒了一口气。
  第47章
  她是真不想见他了。
  明日,再说吧。
  今儿养了一日,手指头上的伤口原本都已经结痂,适才撑在地上一用力,又参出了血迹。
  唐韵坐回到木几旁,明公公添上的一盆炭火,这会子倒是烧得极旺,火光映在她脸上,双颊被烤得微微发红。
  唐韵身子往后挪了挪,起身去拿了药瓶,轻轻地拆开手指上的绢帕,重新给伤口上了药,再包扎好,才躺去了床上。
  屋外的风雪声传来,唐韵裹紧了被褥,脑子里倒是什么也没想了,蒙头睡了过去。
  *
  太子昨夜一觉,也睡得极为踏实。
  起来后,便开始忙碌,今日不早朝,太子主动去了皇上的御书房,呆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又去了皇后的凤栖殿请安。
  午膳一过,连小憩都没顾着歇息,继续伏案批改起了奏折。
  黄昏时,太子终于忙完了,搁下了手里的笔,起身去了净室,沐浴更衣完出来,便坐在了木几旁,安静地看起了书。
  明公公赶紧替他添了灯,换了一盆新炭进来,又备好了茶水,给他搁在了手边上。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明公公弓着腰安静地立在角落,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瞧上一眼木几上的沙漏,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心头不知不觉又提了起来,悄悄地出去了好几趟。
  黑漆漆的夜色下,除了一片呜咽的风雪声,哪里有半个人影。
  亥时三刻,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脚步声传来,明公公和太子同时抬了头,却只看到了将头弯到了胸口的小顺子,“殿下,唐姑娘今儿歇在了觅乐殿。”
  他赶过去时,觅乐殿都已经下了钥,哪儿还能接得出来人。
  话音一落,屋内便是一阵死寂般的安静。
  片刻,太子起来,手里的书,“啪”地一声撂在了木几上,脸上再无半丝平静,心头急速窜出来的恼怒,激得他眸子突突直跳。
  成。
  他竟受了一个女人的玩弄。
  她当自己是谁,他还多稀罕她了。
  明公公和小顺子伺候了太子这些年,哪里见过这个阵势,齐齐地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晌,太子才转身,极力压制住自己失常的情绪,低沉的说了一声,“熄灯。”
  *
  一夜好不容易熬了过去。
  翌日起来,暖阁内依旧是一片压抑,明公公提心吊胆地上前伺候,太子也没说话,洗漱完用完早膳,一言不发地去了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