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越想越高兴的赵老四还说道:“哎,也不知道爹娘啥时候能知道,到时候他们怕是也得乐疯了。”
  赵九福算了算捷报的时间,觉得最迟一个月那边肯定就知道消息了,他又说道:“等这边事情了了,四哥你就立刻回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自己报喜。”
  赵老四也想自己带着好消息回去,却还是有几分不放心,低声说道:“我还是多待一段时日吧,再说了,不是都说衣锦还乡,到时候阿福你能不能先回去一趟的。”
  赵九福却是知道朝廷的规矩的,遗憾的说道:“殿试之后还得参加朝考,朝考之后才会根据成绩,看我们这一届的进士去哪里就职,就职之后第一年是不能还乡的,得等到年末的时候再提这事,前前后后就得花费大半年的时间。”
  赵老四一听果然十分遗憾,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办法等弟弟一块儿回乡了。
  不过他想了一想弟弟的老师就在京城,倒是也不算无人照应,这才安心了一些,笑着说道:“得了,我也看顾了,你快把衣裳脱下来免得弄脏了,明天不还得参加什么琼林宴吗?”
  第130章 琼林宴
  奉诏新弹入仕冠,重来轩陛望天颜。云呈五色符旗盖,露立千官杂佩环。燕席巧临牛女节,鸾章光映壁奎间。献诗陈雅愚臣事,况见赓歌气象还。
  回到屋中,赵九福换下了这一身衣服才觉得松快了一些,别说,状元郎的衣服虽然好看,但重量可也不清,怪道当官的不喜欢走路,穿着正统的朝服还健步如飞的才是异常。
  深深吸了口气之后,赵九福才去看自己的系统提示,方才在宫中状元名次公布的时候,他就听见了系统不停的声响,但一直到现在才有功夫去看。
  “恭喜阿福,贺喜阿福,大周朝殿试勇夺第一名,获取积分奖励200,000积分,请宿主再接再厉,共创辉煌。同时获得状元称号,获取积分奖励500,000积分,请宿主再接再厉,共创辉煌。”
  这次对比会试的时候,积分直接提升了两倍,可见在系统眼中殿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或者皇帝的重要程度远胜过其他人。
  赵九福的心跳都开始加速,这加起来可是整整700,000个积分,回想一下当年他为了三个生存积分不得不折腰的悲惨岁月,他几乎都要痛哭流涕了。
  要知道他一天生存只需要三个积分,就算是按照活到一百岁计算,那么将来他还会活83年,总共加起来也就只需要90885个积分。
  也就是说,他这次拿到的积分,足够他活到天荒地老了,赵九福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呼叫起万亨来:“万亨,帮我把90885个积分另外存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轻易动用,其余的积分等琼林宴结束之后再说。”
  70万个积分,他跟万亨对半分每个人也有35万,这要是抽奖的话可是得有11667次了,是上次5000次的一倍有余,反正积分放着也不会跑,赵九福怕现在抽奖抽到神奇的东西,反倒是让他明天集中不了注意力,索性就打算再等等。
  传胪日的第二天就是琼林宴,大周朝的琼林宴依旧在琼林苑举办,赵九福第一次踏进这个皇家园林的时候,心中也不免有些吃惊。
  在现代的时候他作为游客,不说皇家园林了,就是故宫也没少逛,但这时候园林展现出来的美丽繁华,是未来那个年代不会再出现的。
  琼林宴上,状元、榜眼、探花独自一席,其余的进士都需要四个人一席,虽说桌案上摆放的果品食物差不多,但这个巨大的区别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不同。
  赵九福原以为这种宫廷宴会上的食物都是摆设,但到了现场一看才知道,这席面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果品美食,都是罕见的奇珍异味,寻常的食材也是极尽御厨之馔。
  赵九福出生一般,自然是从未见过这般的珍馐美食,看着倒是真有了几分馋意。
  偏偏这时候就坐在他对面的白静轩忽然冷哼一声,也不看赵九福,转身跟身边的传胪郎说道:“皇恩浩荡,我们既然来参加琼林宴就不该只记挂着吃吃喝喝,显露才华更加重要。”
  偏偏传胪郎苏二虎也是个实在人,他出身其实还不错,不过家里头大部分人走的是武状元的路子,走文路的只有他一个人。
  正因为如此,苏二虎其实十分不耐烦文人说话那个调调,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陛下都细心准备了,咱们不吃不喝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皇恩。”
  白静轩的脸色一下子更难看了,赵九福心中怀疑这位的腰部肯定受了伤,不然不会进场到现在就抚摸了好几次,但他还是硬撑着来参加了琼林宴。
  旁边的探花郎也听见了对面的对答,忍不住扑哧一声,瞧见赵九福看过来的眼神还对着他挤眉弄眼,可见这位对白静轩怕也有几分腻味。
  大周皇帝似乎并不是个喜欢让别人久等的性子,所有新晋进士入场之后不久,这位皇帝就带着三位皇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赵九福起身跟着众人一起行礼,心中却在回想顾行之说过的关于皇子们的介绍。
  当今陛下的子嗣不算单薄,但也绝对跟繁茂没关系,皇子在六岁之前不序齿,那些夭折的皇子顾行之一个也并未提起,仅仅说过四位还在世的皇子。
  其中大皇子是皇帝的长子,也是唯一一个在皇帝登基之前就出生的皇子,在他前后应该还是有皇子诞生的,只是那些人都没有活下来。
  大皇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出,按理来说是实打实的太子人选,但这位大皇子身体孱弱,这些年来大病常有小病不断,并且如今已经二十出头膝下却依旧空虚。
  当初顾行之提起的时候,曾说过这位大皇子性格宽容,才华出众,若是身体康健的话说不定也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但偏偏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
  赵九福的位置十分靠前,一眼就能看见大皇子眼皮底下的青黑,那是常年睡眠不足的人才会有的,他的身体确实是十分不好,从进来之后到现在一直压抑着轻轻咳嗽。
  二皇子如今才十岁,是皇帝登基之年才落地的,他如今看着还是一脸稚气的样子,不过他是金贵妃所处,贵妃出生不凡,连带着儿子也备受宠爱。
  三皇子与二皇子年纪相仿,却是宫中德妃所出。
  除了这三位皇子之外,皇帝还有一个儿子才将将满五岁,是宫中淑妃所出,这一次皇帝并未把这个最小的儿子带过来。
  皇帝落座之后举起酒杯请喝了一杯,接着笑着说道:“既然诸位皆乃新科进士,今后为官一方定要造福我大周百姓,今日琼林盛宴,朕愿意听一听诸位对大周之言,若是有不当之言,朕也特赦你们无罪。”
  这话一落下,在场的众进士都跃跃欲试,他们参加琼林宴的目的自然都是在皇帝面前露脸,除了赵九福这般已经露脸的,或者白静轩这种家里头有关系不怕将来不能露脸的,其余人说是天子门生,但过几年皇帝哪里记得住他们到底是谁。
  如今大周朝的皇帝就在眼前,若是能说出得用之言被皇帝看重赏识,不说后头的朝考,就是将来的仕途也会是光明一片,那才真的叫青云直上。
  这时候旁边的大皇子李裕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父皇这般说固然好,只怕诸位进士倒是不知道从何谈起了。”
  让赵九福觉得有些意料之外的是,皇帝跟大皇子的相处似乎十分融洽,皇帝并未责怪他忽然说话,甚至回头的脸色中还带着几分宽容和疼爱。
  “裕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不如就由裕儿出一个题目,也让他们好有个题。”
  李裕还未说话,旁边的二皇子李裄却插嘴说道:“父皇,不如孩儿跟大哥一块儿出题,孩儿年纪还小见识也少,但也能帮大哥查漏补缺。”
  皇帝不知道是真的疼爱孩子,还是对李裄也同样疼爱,听了之后只是笑着说道:“那便由你们兄弟三人共同出题吧,只是你可别调皮捣蛋,反倒是让你大哥头疼。”
  于是二皇子三皇子都凑到了大皇子身边,无论他们将来如何,此时此刻看着倒是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思在,赵九福暗道皇家的孩子不论几岁,都不是那么省心的人。
  很快,大皇子就摆出自己的题目来:“今有县令为官,藏冰以御雹灾,禁原蚕以番马,四时改火以救民疾,出土牛以送寒气,何如?”
  这题一落下,原本雄心勃勃的进士们倒是有些哑口无言,前两者还好一些,后两者却是一直到现在还有许多地方再用的,更甚者一些不知疾苦的进士,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
  皇帝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忽然笑着说道:“诸位尽管畅所欲言,今日不谈言之罪。”
  赵九福作为状元,心中一思索并未躲开这第一人,他是可以等众人说过之后,揣测了圣心再说,但一来这般太过于小心翼翼,二来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很快,他便开口说道:“在其位谋其职,县令为一县之长,理当引领当地教化,明知因噎废食却依然纵容之,与杀人无异,为官者,先为学生,为学生者,需读万卷书,如何御冰雹,如何救民疾,如何送寒气,书中皆有之,若是不能学,或不能用,则退之进学,古人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若不能为,则独善便可。”
  皇帝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只是笑着继续问道:“诸位进士可有不同之言,今日尽管畅所欲言。”
  皇帝的话音刚落下,白静轩便起身做了个揖,朗声说道:“臣有不同之言,赵进士这话未免有失偏颇,这县令虽有不足之处,却能勤勤恳恳为国为民,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赵进士一杆子直接打死未免太狠心了吧。”
  赵九福早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这位八成都会跳出来反对,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说道:“白进士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为国为民四字,原本就是为官者,为臣者应该做到的,平日里他受用的俸禄难道不就是为此吗?”
  不等白静轩反驳,赵九福继续说道:“既然这是本分,哪里还要谈什么功劳苦劳,反倒是为官者不知进取,反倒是任由愚民自愚,反倒是弄得灾害无可治,蚕桑变瘦马,治下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这就是为官者的罪过。”
  白静轩脸色微微一冷,嗤笑道:“照赵进士这般说,那些两袖清风的老大人们一辈子勤勤恳恳为国为民,却是一点好都没有,反倒是落到了满身的罪过。”
  赵九福怎么会肯踩这个坑,立刻反问道:“怎么会,莫非白进士知道哪位大人忙忙碌碌一辈子,竟是一件与民有利的事情都没做成吗?”
  白静轩的脸色大变,他自然不可能说出这么一个人来,也不会有官员承认自己一辈子勤勤恳恳,结果一件好事都没有帮老百姓做。
  这时候旁边的探花郎谢云坤也站起身来,接着说道:“赵进士说的有理,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之人固然该死,但那些尸位素餐之人也十分可恶。”
  就是苏二虎传胪也跟着说道:“可不是吗,若是一个人只会读书,满口的之乎者也伦理道德,那还不如去当一个夫子,或者去写书论著也成,但他偏偏还要去做官,那就是看不清自己,还害了无数治下的百姓。”
  倒也不是所有考生都站在赵九福这边的,大部分人也觉得这般治下不好,但若是一个官员两袖清风不贪不腐,那么在他们看来似乎就是苦劳了。
  这般众进士纷纷发言,在皇帝的频频点头之中几乎要掏空平生所学,旁征博引、引经据典不说,慢慢的不局限于大皇子的题目,开始诉说大周朝当今现状,或者有称赞之声,或者有谴责之事,甚至也有人以为自己揣测到了圣意,直接讽刺起当今朝廷冗官冗员,皆是尸位素餐之辈,偏偏却说不到点子上只是揪着皮毛批判。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在朝堂上是几乎看不到的,也正因为这些士子刚刚才变成进士,连官员都还不是,才会在皇帝的三言两语激励之下血脉喷张,不管不顾的就开始说。
  等他们当官之后,便知道即使皇帝说了不以言论罪,也不能真的畅所欲言,在皇帝面前有所保存,那是为自己,为家人留了后路。
  赵九福说完之后却有些沉默,与周围脸红耳赤的进士们格格不入,若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就连一开始比较激动的白静轩也已经冷静下来。
  如今还在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不是家世普通不知道进退,便是本人缺了一根筋,没看见皇帝虽然频频颔首似乎很赞同,眼中的笑意却已经一点点消失了。
  “诸位士子都言之有理,想必以后在朝为官,定能体恤百姓,做有用之官。”皇帝最后说道,又坐了一会儿才施施然离开了。
  皇帝已走,但是这琼林宴却还未完全结束,因为他身后的三个皇子留了下来。
  皇帝一走,大皇子只是举杯敬了在座的进士们几杯,他说话客客气气,对着他们却有几分疏离,看起来似乎是无心朝政一般,不过想来也是,这位皇帝在潜龙阶段唯一活下来的皇子,身体一直不好,这时候再使劲掺和那才是自己找死。
  相比起大皇子来,二皇子便活跃许多,皇帝走后不久他就站起身来,竟是一个一个走到下头与进士们说话。
  赵九福作为状元自然首当其冲,他便看到这位年纪不大的二皇子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笑着说道:“赵大人文思敏捷,让本皇子好生佩服。”
  赵九福心中觉得这位二皇子不免太急切了一些,毕竟他长兄还在那边坐着呢,他的一举一动也会传到皇帝的耳中,皇帝现在可还是年轻力壮,这位表现的这么积极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不过他脸上可不敢露出分毫来。
  越是这样的皇子越是应该小心谨慎的对待,就算他不打算立刻投靠,但直接明白的得罪一位受宠的皇子也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
  二皇子的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赵九福不得不弯腰弓背的跟他说话,一番话聊下来他没觉得二皇子有什么魅力,光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了。
  等琼林宴彻底结束的时候,赵九福忍不住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看了看自己的席案果然许多东西动也没动,光喝了一肚子的水酒。
  再好吃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安心享受,赵九福心中微微吐了口气,原本对御宴的期待值降到了最低,这样的饭经常吃的话伤胃。
  在琼林苑门口看见赵老四和青竹站在车架旁的时候,赵九福忽然觉得没有那么累了,方才那种从心底升起来的疲倦一扫而空。
  这辈子他并不是独自一个人,即使负重前行,若是背负的是家人的命运的话也值得继续,他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双羽翼,庇护住自己最爱的家人,让他们能够幸福安乐。
  赵老四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笑着说道:“得亏我还在,青竹这小子老鼠胆子,出门在外多问一句都不肯。”
  赵九福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青竹,心想着他自己还未能适应跟这些人相处,就更别提出身更差还未读过书的青竹了,反倒是笑着安慰道:“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至少不会坏事。”
  赵老四一听觉得也是,赵九福拍一下青竹的脑袋,跳上马车说道:“四哥,你放心吧,我会慢慢教青竹的,这孩子有许多缺点,但胜在为人实诚,对我也是忠心耿耿。”
  赵老四也觉得青竹这个优点很重要,不过也就有些操心自己回去之后,赵九福会不会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毕竟老师是老师,赵九福总不可能住到顾家去的。
  赵九福见他挂心,反倒是有意无意的跟他说起琼林宴的事情来,无非是说里头的风景如何如何,御膳又是多么的美味,皇帝皇子们又有多少威仪。
  赵老四听的津津有味,还打算记下来背出来,到时候回到陈家村也好说给其他人听,这见过皇帝吃过御膳,还能被皇帝夸奖的人,整个戴河镇估计也就他家弟弟一个。
  赵九福一开始不知道他的打算,有一日赵老四忽然抓耳挠腮的来问他琼林宴上一道菜色,他问了一句才明白过来。
  赵九福哭笑不得,索性就趁着还有时间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写了下来,他自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写的都是京城里头好的事情,这样的信件被人截住也没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皇帝忠心万分,不然哪能写出这样的来。
  原本殿试结束之后赵老四就打算启程回乡,但他一打听才知道并不是考中了状元就能进翰林院的,在殿试之后赵九福还得参加朝考,然后按照成绩,结合殿试的名次,再分别授翰林院庶吉士、主事、中书、知县等官职。
  琼林宴结束之后,赵九福就接到通知朝考就放在半个月之后,这时间不长不短,赵老四犹豫了几天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
  一来是左右也在这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虽然想家想老婆孩子想的厉害,却并不急着回去;二来也是顾行之说过,赵九福是状元郎,一般不出意外都是要进翰林院的。
  这边的宅子是顾家的宅子,虽说院子不大但是价值不菲,赵九福之前借住赶考自然可以,但是一直这么住下去却有几分不妥当。
  赵九福跟自家四哥说过打算,等朝考之后确定了官职,若是能进翰林院的话便去租一个房子,朝廷有专门租赁给官员的宅子,物廉价美不说也安全。
  这些种种的事情赵老四不放心青竹一个人去做,又觉得自家弟弟亲自出面的话丢份,所以左思右想之下他琢磨着还是得留下来置办好。
  一切都弄好之后再离开京城他也能安心,到时候回到老家面对老父老母也能说道,而不是一问三不知,反倒是让家里头担心。
  赵九福一听赵老四的打算就没有再劝,两人将家里头带过来的银两盘点了一遍,之前赵九福出门的时候,老赵头和老陈氏恨不得让他把所有的银子都带上,生怕他花用不够。
  但实际上赵九福花费有限,孙家是不肯要他的船资的,到了京城有老师在,连租房的费用也不需要,也就是京城吃喝都贵一些。
  前前后后加起来,赵九福三个人花用的居然不超过十两,赵老四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咱家阿福委屈了,一路上都不敢大吃大喝,生怕多用了银子。”
  赵九福真没有这个意思,一路做来他自问该吃吃该喝喝,但他没有去大酒楼的习惯,觉得街边的馄饨汤也不错,这才阴差阳错省下了不少钱。
  最后一盘点,赵九福身上居然还有近三百两的银子,其中二百两是老赵头和老陈氏给的,这其中有他每年蜜饯生意的分成,也有不少人送过来的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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